我还是违背誓言去了医院。
不过这次去,是为了拿药的。
鉴于我老是去医院演苦情戏,魏光阴的主治医师已经认识我,对于我前去拿药的行为也不疑有他,只当是魏光阴的药吃完了,轻而易举就开给我一瓶。
这不是我第一次借光阴的名义拿药。
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不仅眼前开始容易发花,还常常有种不自控的感受。之前在马路上遭遇碰瓷团伙,对方不饶不休,我之所以哐哐往车柱上撞,是为了阻止脑子里那股荒谬的念头。
因我竟然,想开车碾过这群叽叽喳喳的人类。
我害怕极了。
怕到当晚便借着去看望魏光阴的机会,偷摸拿了药,一次性灌下大瓶。
被叶慎寻从拉萨接回来时,我因为肾功能大打折扣,做过一次普通的清毒手术。那时何伯来提醒过我,说魏光阴当初给我灌的是维他命,可程穗晚因爱生恨,将维他命换成了臆药。
就是光阴从小吃到大的药。
就是,害他变成今日的罪魁祸首。
我不敢告诉叶慎寻,每天在他面前笑嘻嘻,因为听说病魔就怕乐观的孩子,于是隐隐期待自己会成为例外。
看来,我还是没能成为那个例外。
更悲剧的是,它不止没给予我恩赐,还在我神思恍惚走出医院大门时,撞见那辆熟悉的银灰色卡宴。当窗户缓缓下降,叶慎寻死灰一般的脸出现。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信任过我。
或者说,他的测试根本没结束。
故意放松对我的管制,只是为了看看,我是否真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是否真把他放于心上,哪怕一点点。
与此同时,医院。
“先生,邓医师方才说,程小姐已经拿过药了。”病房里,何伯满腹狐疑禀告,“可今儿一天我都没见过她。”
轮椅上的人眼眉微垂,气若游丝。
“查查。”
叶慎寻一路黑膛着脸回公寓,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想起前几日,我还傻乎乎地想与他开诚布公,真是太可笑了。从始至终,我都活在他掌心。当他发现握不住了,才会假意让步,将我圈回原点。
那天,我俩吵了有史以来最大一场架,连沛阳都不敢上前相劝。
他责我说话当放屁,以后怎么谈相信。我反怪他多疑,“本来就没信任过,哪里有什么以后?!”
叶慎寻被我气得跳脚,好几次捂着肝儿的地方,英俊面容扭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