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情处,他好似也哽咽了,却不想在我面前丢脸,顺势将我揉到心口,任我喷涌不止的眼泪打湿他前襟,“程改改,说爱我。”
“现在就说。”
“说爱我!”
他越发用力箍着我的骨头,“不要给我累的借口,不要给我放弃的理由……我知道你想过,要和我厮守终生的,只要你说,我就等。”
可是叶慎寻,万一等不回来呢。
如果等不回来,你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多少次。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我一定会崩溃到去不了天堂的。
我可是仙女啊。
怎么能不回天堂呢?
在没和你见这最后一面时,我的确想过,与光阴生一起死一起的画面挺好的。可见到你这一刻,这一秒,我无法再自欺。
叶慎寻,怎么办,我真的好怕死。
我更怕有朝一日走在前头,一句情到浓时的爱你,会成为桎梏你一生的枷锁。
所以,我只能说:“叶慎寻,你……
“还剩一分钟。”
那双抱住我的胳膊彻底僵化。
PART-8
拖着两只行李箱出门时,我的背挺很直。
我就是知道,楼上有人正用残余的目光送我。可能这一眼后,将来再遇,他都必须对我做到目不斜视了。
直走到魏家车前,我的气管已经抽不上来一点空气,遂当着何伯的面不支倒地。
这次再醒来,已经身在美国。
据说我的病来势汹汹,连日来的心虚凝滞加器官衰竭征兆,很不容易才抢救过来。魏光阴不敢再冒险,拿了我的签证就动了魏氏的私人飞机,带我来到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以前吧,我吃点感冒药都要废话连篇,现在大把药进嘴里,就跟机器人没区别。
药物有后遗症,恶心呕吐是常态,还伴随心跳加快,每天被各类仪器折腾,跟演生化僵尸似地。很多次吐到酸水都没了的时候,我总破罐破摔地对魏光阴嚷,太痛苦了,能不能放弃。
他总不回答,用寂寂的眼神望着我。
是了,吃药的时候,我想放弃。可稍微舒坦点儿,我又鼓励他别放弃,看起来神经病无疑。
有天,我又在嚷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人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会说真心话。每次你昏迷,对我说的都是:光阴,我想活。我想回滨城。那里有迷谷森林,还有在森林中等你的人。所以改改,无论再痛,我也必须对你狠心。就像我痛的时候,你那样央求我来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