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唐惟。」我蓦地叫他的名字,丧气而颓败,「因为年轻和爱钱犯的错,真的十恶不赦吗?我觉得不是,可是为什么,我好像付出了非常巨大的代价,即使一切即将回归正轨,我却总觉得缺失了很多……」
他没答复我,他没法答复我,就像我没法答复自己。
可能,缠身的不是许径山,也不是唐姝的死,更不是巴黎的四年。
而是畏缩,是自贬,是过度的警惕,是深入骨髓的失望,以至于,再也迈不出,再也握不住。
我最终接了许径山的一通电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是耀武扬威,还是顾念旧情。
听到他声音的同时,我手中攒着毁掉他的罪证。
那头他说,求求我再见他一面。
我毫不犹豫:「不可能。」
「怎么都不行吗?」
我斩钉截铁:「怎么都不行。」
「我爱你。」他说,百般真诚,无限柔肠。
「我恨你。」
「你在哪?」
「在巴黎。」我信口捏来。
「我去巴黎找你。」
「你找不到我的,我不想见你。」
他沉默了些会儿,鼓足勇气般乞求道:「如遇,让我见你一眼,我什么都愿意,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我不屑地笑了:「这么爱我?一切代价?」
「对,一切代价。」
「我不稀罕。」我像是宣泄着多年的愤懑,狠狠道,「许径山,有生之年,我们不会再见了。不对,死了也不会,化成灰都不会。」
「如遇,别把话说那么绝。」他宠溺地笑着,却满是悲凉,「我有办法,一定能再见到你。」
「绝不会。」
「那你等我。」他伪装着我们还在一起的模样,像四年前,像昨天,「如遇,我真的非常想你。」
三天后,我收到一通检方的电话。
许径山控诉我侵吞他的公司资产,要与我对簿公堂。
真是卑劣,他至死仍然卑劣。
如他所愿,他恶人先告状,见到了我这一面。
他冲我笑着,像是这一眼要看完一辈子。
不等我把精心准备的铁证列举出来,许径山主动举手:
「我有罪,是我侵犯了李如遇小姐的权益,我害她为我背了百万债务。我毁了李如遇小姐这一生中美好年轻的数载光阴,我甚至死不悔改,妄图囚禁她,胁迫她。我认罪,我对不起李如遇小姐,我十恶不赦,无以为报。今天,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