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地痞王四也到了跟前,笑嘻嘻道,“唉哟,十七小美人生气了,赵大,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哈,美人儿是要怜爱的,你可不能吓着她。”
“哪儿能啊,我这不正在疼她呢么?”说话间赵大一步一步的逼到十七的面前,伸手又来摸十七的脸。
十七心急回去给母亲煎药,面对纠缠只觉胸中一股气直冲脑门,她反而站住了脚,眯起眼冷冷看向赵大王四,从齿缝里挤出,“你们让开!”
她这样凛然的脸色,却让二人哈哈大笑,王四边笑边指着她手里的药包,“美人儿,我倒是有个法子治你娘的病,冲喜,你在我哥俩中间挑一个嫁了就成,哈哈哈……”
“对啊,你说那江越有什么好?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还是嫁给哥哥我得了,”哄笑中,赵大的手已经到了十七的脸边。
就见银光一闪,十七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锋利的剪刀,赵大躲闪不及,被她一剪子狠狠地戳在手上,赵大“嗷”一声嚎叫,捧着手跳脚,“贱人,你竟然敢拿剪刀戳老子,”说着对王四挥手,“给我上,给我打死这小贱蹄子。”
王四向来是赵大说什么他做什么的,当即对着十七扑了过去,十七不避不让,咬着牙挺着剪刀对王四迎了过来,剪刀闪着寒光,却是直奔王四的眼睛而来,王四瞧着十七竟是不要命的架势,狠的也怕不要命的,他便是再横也不免脚软,倒自己慌了起来,着急之下躲闪不及,被十七狠狠撞倒在地。
赵大怒极,他抄起边上一个瓦盆兜头对十七就砸了过来,十七只来得及让过头,被瓦盆生生砸在肩膀上,十七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她站稳身子,彻底怒了,一转头看见旁边一卖肉的摊子,老板正远远的躲在屋檐下,那把卖肉的剔骨刀却明晃晃的在案板上放着,她扑过去一把抓起刀子,转身就对着赵大冲了过去。
她恨被人欺负,可是她也不愿给这样的人偿命,所以虽是挥着刀子扑向赵大,目标却是定位在赵大的肩膀、胳膊等不会危及性命的地方,然而不等她扑到,赵大也被她的拼命吓住,他一边骂着,“疯子,这是个疯子,”一边和王四屁滚尿流的瞬间逃了个没影。
十七气喘吁吁地看着赵大王四的背影,脸上恨恨难平,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向来不敢惹事,遇上这些人从来都是绕着走,可是娘的病和昨儿夜里那个身世秘密,仿佛石头般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就爆炸了,是杀是剐若终究躲不过,那就索性不躲,先拼了罢。
为怕母亲担心,十七找了个小河清洗身上的血迹,赵大那瓦盆砸得极狠,十七的肩膀疼得抬不起来,若不是还能动,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砸断了肩胛骨。
看看周围没人,十七解开衣服查看伤口,这一看顿时让她倒吸口凉气,白皙的肩膀上被砸得紫红淤肿,触目惊心,十七用手绢沾了凉水清洗,直疼得她眼泪汪汪不停的吸气,心里直恨自己那一剪子没戳得更狠些,扎通那地痞的手掌才好。
才想到这,十七却又有些担心,那赵大王四向来不是好人,今天被自己扎了一剪子,哪里会饶了自己,日后不定怎么报复呢?
一事未完,一波又起,十七心烦意乱,直皱眉。
正头疼着,十七突然飞快将衣服一拢,转身喝道,“谁?”
身后是一丛芦苇,却无声无息并无动静。十七又皱一皱眉,她确定自己刚才清楚的听到了芦苇丛里有动静。
难道是偷窥的登徒子?
十七心里再次升起怒意,这登徒子去了一拨又来一拨,竟没个完了不成?
可这样无人烟的地方,她倒不敢在这里跟人拼命,匆匆收拾好,就抱着药包要走,才抬脚,她就一顿,只见芦苇边湿软的地上,竟隐隐浸有一片暗红的颜色。
她眯了眯眼,疑惑的看着那片暗红,仔细分辨后,她确定那是血迹。母亲自去年冬天以来就经常咯血,那血吐在地上的颜色,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怎么会有血迹?而且这血迹已凝固,显然不可能是自己无意中滴下去的。
十七正疑虑,突然身边的芦苇哗的一晃,下一刻,她的脚踝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一把攥住。
“啊,”十七吓得一个激灵蹿起,然而那攥住她脚踝的东西却像是有根的,她那一蹿未被带起不说,还被那东西绊得摔了下去,药包滚了一地,她“啊”的再次尖叫,可尖叫声响了一半就硬生生的被咽了回去。
就见芦苇丛中,一对冰凉狠虐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她,伴随着那冰凉如刀子的目光的,是真正的刀子,抓在那眸子主人的手里,冰凉的架在她的脖子上。
十七张着嘴和那眸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就再次惊了起来,“你,你是谁?”
说话间她就下意识的往后缩,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子紧跟着就按了过去,十七察觉到他手上力道加重,顿时心里一凉,想着自己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青姨才嘱咐的自己要去拜祭母亲要去找那负心人帮母亲讨公道,统统水中花镜中月,再不用惦记。
十七心里悲凉,那刀子却并没有按下来,她疑惑的睁眼一看,就见那人脸色苍白满脸血污两眼紧闭,那手里的刀子也滑落在了一边,已是昏迷不醒。
十七顾不得多看,挣扎着爬起来飞跑,连药包都顾不上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