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等等,”容冲叫道。

十七脚步一顿,回头,“你还要什么?告诉我下次带来。”

容冲皱眉,“你到底是谁?”

十七也皱眉,不语,脸上的表情是你很烦。

容冲握着不知何时捡回来的刀,对着那些东西一点,“我不吃来路不明之人的东西,拿走,”这话说完,他的脸却微微一红。

果然,十七的目光对着上次那几个馒头的地方扫了一扫,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容冲就怒了,“欲擒故纵这把戏本王十岁就不玩了,你告诉那姓王的,想要利用本王是不可能的,想要本王的命现在倒是机会,过了今时今日他再想杀本王,可就不能够了。”

他的话句句惊心,眼里尽是戾气。十七心知此人身份不低,背景也必定很复杂,她是不愿多惹事端的。奈何她的本性又无论如何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更加上娘不止一次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她此时救他一命能为娘带来点福报也说不定。

正是本着这样的心,她才再次来给他送饭食汤药。

十七轻轻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什么姓王的,也随便你信不信我,吃的和药都在篮子里,你能走了就赶紧离开这里,柳家村的水土是干净的,沾不得血腥杀气,”说完,转头离去。

身后,容冲看着她的身影沉思,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

不,姐姐忍羞含耻多年,费尽心机才终于让自己离了秦都,一路上追杀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在他和姐姐作为人质进入秦都的这些年,满含杀气的威逼,藏着刀子的利诱,带着笑脸的算计,他和姐姐每日里都在经历和面对,他们看到的都是血腥,他们遇到的都是死亡,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不可能错怪人,他的世界里也不可能有被错怪的人!

但是,既然王蒙还不想杀他,那么那篮子里的东西自然是没问题的,一如,上次散落一地的那些馒头。

王蒙,既然你要玩,本王不介意陪你!

容冲冷笑着伸手提过篮子,拈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十七透过窗上的破孔看着草屋内的一切,不屑的撇一撇嘴,却也放了心。

十七转身离去,却未发现草屋后枯黄的芦苇丛中,有白底红花的裙角一闪……

江家迎亲的日子一日日将近,江诚朝柳家跑的也一日比一日的勤。

每次,他都带着郎中来为青姨诊脉,并安慰十七,“放心,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每每此时,青姨都欣慰的看着并肩而站的一对佳人,她对江诚道,“阿诚,十七的性子看似温软,其实是极倔强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你还得多担待她。”

江诚忙不迭点头,“娘,您就放心吧,我待十七必定如珠如宝,此生永不相负。”

青姨便安慰的点头,十七却无心思,追着郎中出来问,“刘大夫,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刘郎中却叹气摇头,可看着十七殷殷期盼的眼神,却也不忍把话说绝,“尽人事,看天命吧,若病人能熬过冬天,倒还有点希望。”

十七却长出了一口气,会的,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娘熬到明年。

“十七,”江诚已从房内出来,站在檐下看着她笑。

十七过去,低声谢他,“多谢你每天都带刘郎中来,谢谢你。”

江诚微笑摇头,“傻丫头,尽跟我客气什么,”说着他掏出几张画样递到十七面前,“你瞧着喜欢哪一款,我好让作坊的人去做?”

看着江诚热烈期待的目光,十七有些无奈,“我并不在意这些,你做主就好,那个,你总朝我家跑,邻居们瞧着难免有些不像样,你……你这些天就别来了。”

江诚一脸莫名其妙,“咱们就要成亲了,我为了成亲事宜和为岳母治病而来,这不是应该的么?”

十七看着江诚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温暖,江家知道柳大成舍不得给她添置嫁妆,便自己家出资为十七置办,说到底其实也为的自己家的脸面,但十七还是很感激。

虽是秋末,但正午的天还是有些热,江诚想是穿得有点多,额上细细的沁着一层汗珠,十七心中一暖,便抽出手绢替他擦拭。江诚眼内火花一闪,一把握住十七的手,低低的叫,“十七。”

江诚的眼里灼热如火,十七的脸慢慢如血般红,看着江诚越靠越近的脸,她身子僵硬绷直微微颤抖,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躲……

“砰,哗啦……,唉哟,”伴随着一阵瓷器打翻的声音,是柳叶的惊呼,二人一惊回神,转头看时,就见满地碎片,银耳羹泼了一地,柳叶蹲在地上握着手指,白着脸蹙着眉,一脸要哭不哭的楚楚可怜。

“怎么了?”江诚忙问。

柳叶仰脸看向江诚,两泡眼泪汪在眼里要落不落,苦兮兮的喊,“江诚哥……”

江诚看着她的手指,“你手划破了吗?”

他看看地上的狼籍,满是歉意,“我坐一坐就要走了的,你不必为我去弄这些,害你割伤了手。”

柳叶羞怯怯的低了头,“也没什么,本是做给娘喝的,正好你来了。”

“走,我带你去上药。”

“好,麻烦江诚哥了,”柳叶点头,转身离去前,却朝十七一瞟,那眼里尽是冷笑。

十七从头到尾的没出声,更懒得揭穿那银耳汤是她为娘炖的,只是柳叶最后那一眼,却让她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江诚走后,十七照顾母亲睡下后,就拿了些吃的出门。草屋中那男子伤势已好了很多,见到她时虽还是冷冰冰冲满敌意,却也不再跟她废话了。

她其实无所谓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救他,不过是本着自己的心,以及想为母亲积福,待他伤好离去,自己也便功德圆满,那时她嫁去江家做江家之妇,他回他的世界继续争权夺利,她和他是擦肩而过的两个世界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见面的时候。

草屋中,容冲正擦拭着那把刀,他其实惯用的是剑,只是在一波又一波的被追杀中,他的剑早卷了刃,这把刀是他从那帮杀手中夺来的,虽不趁手,却也聊胜于无。

掐指一算,他耽搁在这里已经六天了,他六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人只怕早已急疯了吧?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急躁,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了,再迟,他的人情急之下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那个东西,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纰漏的。

只是这次王蒙派的人显然比前几次的都厉害,更加上他和已所剩不多的护卫本就疲累不堪,居然就中了他们的算计,他旧伤加上新创,若不是那姑娘及时用药给他止了血,只怕他此时已经……

想到那少女,容冲擦拭的手一顿,嘴角就溢起一丝冷笑,王蒙设下这等美人相救,是想要自己感激情软之下,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吗?

做梦!

他将才擦拭的雪亮的刀狠狠朝地上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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