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苏醒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模糊逐渐转变为清晰，莫之归紧闭的眼睑下双眸来回滚动了一圈，虚无缥缈的意识也慢慢复苏。
“好饿。”身体的本能占据理智还未上线的大脑，莫之归眼睛未睁，唇瓣倒是一开一合吐露出了自己的迫切需求。
“莫大哥，你醒了吗？”衡越等人均在身边凑着，骆照玉的称呼又唤回了平日里的莫大哥。
听出了近在咫尺的熟悉嗓音，莫之归纤长浓密的睫毛微抖，一双美目盼兮的双眸缓缓睁了开来：“小骆子。”
看清眼前的人，莫之归轻声呼喊出了骆照玉的名字。
“主人。”衡越见到莫之归转醒，他激动的上前一步，挤到了莫之归的跟前。
被挤开出去的骆照玉坦然地让开了身，他将自己的位置拱手让给了衡越。
“阿越，让你担心了。”莫之归歉意的浅浅一笑，他用软绵的手撑在两侧，拼尽全身的力气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短短五日，怎的把自己搞的如此模样了？”莫之归上下打量了衡越一圈，在见到衡越邋遢的胡渣，凌乱的衣裳以及干裂的唇瓣和消瘦的脸颊，他的眉心轻隆，心底泛起一阵愧疚。
“主人回来便好，我等会就去收拾自己。”衡越心虚地躲开莫之归担忧的眼神，他视线下移落到莫之归的胸膛，但是最终又默默地移回了莫之归的脸上。
“嗯，别守着我了，你且去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晨，我过去找你。”莫之归抬手拍了一下衡越放在床沿上的手背，为了让衡越不必担忧他又给衡越吃了一粒定心丸。
“好。我在主人右手边的那营帐里，主人可随时过来。”莫之归的一句话，让众人劝了好几日都无法劝动的衡越乖乖点头应下。
果然，能让衡越改变坚持且言听计从的，唯有莫之归一人。
慢腾腾地从床沿边站起了身，衡越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确认。
感受到衡越不安的视线，莫之归柔了目光。他抬起眼与衡越的视线于半空之中相交，随后缓缓抚平了衡越的不安。
主人的确回来了，不是自己做梦。
衡越大喜过后便担心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而惶恐难安，然而在与莫之归视线相对的这一刻，衡越忽然便安心了下来。
他的心脏如同劫后余生，再一次欢喜地跳动着。
迎着莫之归的温柔的目光，衡越露出十分罕见的灿烂一笑。他双眸弯弯，嘴角高扬，然后慢慢转回头去，径直离开了莫之归所在的营帐去往另一侧歇息。
既然主人已经安然无恙，他也得抓紧时间好好恢复体力才是。只有赶紧让自己的状态回归，才能更好的让主人放心。
“我去把煮好的粥端过来。”阿勒玛斯在莫之归昏迷的时候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她一早便熬制好了适合脆弱肠胃吃食的浓稠的白粥。
“多谢阿勒玛斯。”莫之归收回视线，转而落在骆照玉的身上：“不过麻烦你端两碗上来吧，小骆子也好几日未曾进食了。”
“嗯，好的。”其实就算莫之归不说，阿勒玛斯也是准备给骆照玉盛一碗的。
这骆照玉仗着自己身子骨好，出来后一直守在莫之归身边，不假他人之手的亲自照顾。除了间隙里喝了口清水润了润火烧火燎的喉咙外，就不肯离开半步了。
直到现在莫之归清醒过来，骆照玉都没进过一次的食。
“莫大哥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阿勒玛斯不敢让莫之归久等，她敛下心中的感慨，脚步匆忙地朝着营帐外架起的火炉边走去。
随着阿勒玛斯和衡越的离开，不大的营帐里便只剩下四个人了。
“多谢莫仙医救命之恩。”田嘉幼一直守在莫之归旁边未曾离去，只是想亲自感谢一下莫之归。
哪怕莫之归的本意或许不是舍生取义救下衡山派的幸存内门弟子，但结果到底还是承了莫之归的情。
倘若没有莫之归引开绝大部分的回日坛杀手，他们衡山派的两百名内门弟子怕是不仅折半那么简单了。只怕是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
这份情莫之归不管认不认，他们都得想办法报答回去。
“举手之劳罢了，如果要回报我的话，以后衡山派必须全力帮助我一次如何？”莫之归的确在和骆照玉引开回日坛杀手时存了让衡山派欠自己人情的心思。他本想以后借此让衡山派帮忙，可既然如今田嘉幼主动提及了，他也不会假惺惺又装模作样的去谦让。
“好。只要不违背衡山派的底线，我可以做主答应你。”莫之归的态度极大程度的正中田嘉幼的下怀。
在江湖里，最难还的是人情，最怕的是挟恩图报。此时莫之归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要衡山派报答的要求，这比挂着救命之恩的头衔迟迟不说回报要让田嘉幼放松了许多。
“自然。”莫之归颔首应下。
他要的不过是后续与回日坛对抗时衡山派的人手支援罢了，当然不会让衡山派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经过这一次回日坛的追杀围堵之后，莫之归心里有种直觉。
他觉得回日坛怕是要一改往日里小心谨慎的模样，准备在这江湖里掀起惊涛骇浪了。
而且回日坛的教众人数也庞大到了他们难以预估的地步，甫一开始就派了上千人手出来。莫之归不信，不信他们会将教众悉数派出。这上千人，只怕是回日坛教众的冰山一角。
之后会是场恶战啊。
莫之归心中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