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傅满堂脑子还没有彻底糊涂,他心底一直记着自己还要去与阿勒玛斯喝合卺酒的,可不能真的被灌得神志不清。
“兄弟们,慢慢慢。”在酒壶又要续满一杯前,傅满堂抬起手掌盖在了自己的酒杯之上。
“怎么了?”其他的公子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同样打着酒嗝,有的甚至直接趴睡在了桌面上。
“兄弟们行行好,我还要去洞房花烛呢,真的不能再喝了。”傅满堂跟其他解释到。
“洞房花烛?”那些人已然神志不清,他们重复了一遍都没反应过来。
“好家伙!”突然,带头的公子哥一拍大腿,总算是想起了洞房花烛是什么东西。
“行了行了,放过你了。你好好回去陪新娘子,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只见那公子哥冲着傅满堂挤眉弄眼,就差当众吹口哨了。
“多谢,多谢。”傅满堂咧嘴一笑,“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用啊!”
“滚滚滚!”众人嫌弃地摆了摆手。
人生有三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有喜得麟儿日。
此时已经离开了大堂的傅满堂,在小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又脚步急切地往自己的喜房赶去。
“小骆子。”时刻关注这傅满堂的莫之归在傅满堂离开的第一时间,就喊起了骆照玉。
骆照玉无奈地放下手里挑好了鱼刺的肉,他在莫之归的催促下站起身,准备抬步跟着傅满堂往外走。
“哎,两位兄台为何总戴着面具啊?”合上头的公子们兴致勃勃地拦下了骆照玉的脚步,他们早就注意到角落里的二人,可惜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去搭话。
“滚开。”骆照玉被拦了去路,他眉心一拧,语气不善。
“嗨,本少爷好心搭理你,你别不识抬举。”醉酒的人根本不讲道理,他们若是清醒恐怕会被骆照玉吓退,可现在他们胆子大的很,一点儿都没在怕的。
“小骆子,你先走。”莫之归站起了身,他走到那几个过来闹事的人面前,大袖从他们面前轻轻一挥。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跌落声响起,那些个醉酒的人纷纷倒在了地上。
“是。”骆照玉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来挡路的人出现的太过凑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傅满堂落单的时候来。
脚下风吟步一点一侧,骆照玉闪身避开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他的身形似一道残影,飞速朝傅满堂的方向赶去。
“救命啊——救命啊!”
才刚出大堂的正门,哭天抢地的痛呼声从面前的不远处传来。
“谁来救救少爷,救命啊!”一声少爷惊得在坐的众人一跃而起,他们本来是想看莫之归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在脚步一转,全都往哭喊声传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怎么了?”跑在最前面的,是坐在里门口附近的客人。他们匆匆忙忙赶去,然后在见到面前的场景时悉数吓得个清醒。
展露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滩的血迹。那殷红的鲜血从傅满堂鲜红的新郎服出蔓延开来,染满了整片道路。
此时的傅满堂皮肤异常苍白,他紧闭着眼睛,胸膛竟是不见起伏。
“喊大夫,快喊大夫!”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扯着嗓子高喊,他脑子一片混乱,能想到喊大夫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对对对,去请汪大夫啊!”被禁止了的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他们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去,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搜寻汪大夫的身影。
“让一让,我也是大夫。”莫之归跑不过他们,被人群挤在了最外围。他一边奋力地拨开人群,一边使劲往前方挤去。
“小骆子,小骆子!”可惜六神无主的众人根本无暇顾及莫之归,他们反倒一股脑往后跑将莫之归好不容易前进的几步给推了回去。
无奈,莫之归只能高呼骆照玉,期望骆照玉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而此时,第一时间赶至傅满堂身旁的骆照玉正在自己的腰封处来回摸,他在找莫之归给自己的还魂丹,可怎么也找不到。
“混账。”然而傅满堂的形式刻不容缓,骆照玉低声咒骂一句,只能放弃了还魂丹。
他伸出手指,在傅满堂左胸口的穴道上用力一点,企图用点穴止血的方法,让傅满堂能有一丝生机。
可是太难了,那狰狞的伤口是从傅满堂心脏的位置贯穿的。想要让傅满堂活下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别的器官伤了或许还嫩活,但是心脏被整个洞穿,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
也正在这时,莫之归急切的呼唤声从骆照玉的身后传来。骆照玉站起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人群,随后手臂牢牢圈住莫之归,将莫之归从人群里解救了出来。
“阿归,快救傅满堂。”骆照玉能做的急救措施都已经救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莫之归来。
“别急,我看看。”莫之归其实一瞧见傅满堂的伤势便直呼不好,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毕生所学去抢救会傅满堂。
蹲下身,莫之归先是将一颗护心丸喂进了傅满堂的嘴里。
傅满堂的伤势太重,只能含着丹药吊命,此时用还魂丹已经来不及了。
喂完了护心丸,莫之归又连忙摸出了怀里的银针,他一根一根用极快的速度插入傅满堂的穴道,那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迅速,已然超越了莫之归的极限。
不能急,不能乱。
莫之归深吸一口气,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让其因为自己过快的心跳而颤抖。
但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傅满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生命,莫之归所有的举措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为什么,怎么会?
莫之归在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竟是救不回自己同伴的一条性命。
明明该是欢喜的日子,怎么这喜事就成了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