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缓和一下，给林暮适应的时间：“不着急，还有几天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林暮眼珠动了下，冷意收敛，刚刚那句话说出口他有点后悔，那么重的语气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低声说：“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去上香也不要紧，爸爸和妈妈会理解我们的难处，不会怪我们的，而且，姐，你要记住，我们是阳城人，不是岭城人。”
说爸爸妈妈两个词时，由于太过陌生，林暮说得生硬含糊。
接下来，沉默的人变成林清，许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冷艳的面孔有些维持不住，勉强笑了下说：“好，听你的。”
客厅陷入静默，和外面的嘈杂形成对比，林清的半边脸处在阴影中，长发挡住她的眼睛，她看上去有点难过，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几下。
凝固的气氛散开，温情流淌在客厅。
周一上学，林暮状态不是很好，因为林清说的话，连着俩晚上做噩梦，梦到的全是他不愿回想起的事情。
但偏偏，过了那么久，这些事情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想忘却始终忘不掉。
他身上冷意比往常更重，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手拉着书包带，目不斜视往教学楼走。
有几个认识他的人想打招呼，看见他一脸烦躁，都不敢出声。
清晨露水重，空气中带了点草木混着泥土的味道。
教室有人在吃早餐，麻辣香味布满每个角落，林暮眉头皱了下，起身把窗户打开，风从他身边卷席而过，麻辣香味冲淡不少。
杨洧一进来就嚷嚷：“林暮，物理作业借我抄一下。”
声音之大，一点不知道掩饰。
林暮翻了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他，旁边有人看见了，问了句：“那个……能不能把你英语作业借我抄抄？”
林暮转头去看，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前天的酒局上出现过，似乎输了点数还喝了三杯酒？
没有睡好，他头很疼，想不了那么多，他找到英语卷子递过去。
少年人单纯，且都有一个特质，只要见过面就非常自来熟。
这人边抄卷子边说：“哎，你是不是和江朝关系挺好？”
林暮不想说话，就没有理他。
旁边的人把自己手机递到林暮面前给他看屏幕：“江朝也太无聊了吧，这也值得他发朋友圈？”
听到江朝的名字，林暮瞥了一眼，配图是一杯蜂蜜水，内容只有两个字：真甜。
不知道是在说蜂蜜水，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林暮想到了前天晚上，衣服下的皮肤不自觉的烫起来，他收回视线没有说话，只是，只有俩人知道的事情被大众知晓，但他们却体会不了里面的意思，这让林暮有一种微妙且隐秘的快乐。
心情很好的被安抚。
大课间要升国旗，一下课学生一涌而出，林暮落在后面，路过一班，江朝正好出来，俩人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蔓延，和之前的隐晦不同，现下的他们就像撕开一层厚厚的海绵，只留下薄薄的面纱遮挡。
林暮率先移开视线，然后下了楼，江朝也没有说话，跟在他 椒???????樘后面。
他们去的时候，前面站满了，俩人只能站在队伍尾端。
升完旗，各个班级散开，林暮顺着人群往回走，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他的衣服，他回头看，江朝也在看他。
林暮：“有事？”
江朝不由分说拉着他走：“陪我去买水。”
俩人逆着人群往食堂走，于漾行看见他俩凑上来：“干嘛去？”
“买水。”
食堂挺远，于漾行不想走，他拍了下江朝：“顺便帮我带瓶水，要冰的。”
林暮看他：“这个天不怕把牙齿冰掉？”
于漾行嘿嘿一笑：“这样才带劲。”
越走，学生越少，江朝看他精神不好，问他：“昨晚没睡好？”
“有一点。”
“做噩梦？”
林暮默了下说：“算是。”
到了小卖部，江朝拿了几瓶水，出来见林暮站在门口，在光下他显得有些虚幻，身后的景色衬得他更加出彩，整个画面像是一副世间难得的绝顶画作。
如果可以，江朝想当这幅画的作者。
他抬脚走近：“你不拿点东西？”
林暮摇头：“不了。”
江朝习惯他的拒绝，自己去货架给他挑选一些零食，不多，只有几样，恰好是林暮喜欢吃的东西。
缓步离开小卖部，江朝手里提了两个袋子，路过一个路口时，江朝猛地把林暮推了进去，然后把人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