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潇果然就是个偏心偏到没边的混蛋!”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原本应该被关在笼子里的土狗,召集自己的土狗兄弟们,溜了!
并且顺走了蝴蝶犬的铲屎官摄政王!
就问狗皇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狗皇帝怕是睡不着觉了吧哈哈哈!
他是不是像以往送自己出征一样,站在溧阳的城墙上,一双眼望向西边。
不同的是,以前有摄政王站在他身边,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以往总是神采飞扬地说愿大将军早日凯旋,这次估计得暴躁如雷想杀了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了吧。
巫覆雪是知道宗政悠这个人的,他心里的嗜血杀意,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少,只不过他们双方,都不在温润如玉的摄政王面前表现而已。若是他没猜错,此刻没有给他带回有用消息的传话太监,估计都被杀了泄愤了吧。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此刻的溧阳城墙上,几个太监畏畏缩缩地跪在城墙上,眼中充满了恐惧。
“陛......陛下,老奴无能,追上的时候叛将巫覆雪已经逃出边境。”
“既然知道自己无能,就别等朕下令了。”年轻的帝王坐在竹摇椅上,停下了手上摇晃酒樽的动作。
下令?下什么令?当然是自我了结的令。
太监浑浊的老眼中一片死寂,颤颤巍巍地迈动老腿,爬上女墙站定,堪堪挺直了脊背,最后望了一眼溧阳城外的风景,伸出干枯腐朽的手,拉过垂在半尺之外的绳套,套在自己本来就已满是皱纹的脖颈上,随即双脚上前踏出女墙,悬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便没气了。
身前发生的这一切,年轻的君王看都没看一眼,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整座宫廷都知道,除非罪大恶极,陛下绝不赐死,因为摄政王不喜欢宫中沾上血腥气。在这种情况下,皇宫从业人员的自杀率明显提升。
“三天,三天就出边境,巫覆雪,你果然,是好样的。”
宗政悠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琉璃酒杯,暗红色的葡萄酒连同血一起沿着手指向下滑落,滴在他的白袍上。酒精腐蚀着掌心的伤口,帝王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不会痛似的。
若是巫覆雪此刻在旁边,定要心中冷嘲:狗皇帝,摄政王要是在的话,你恐怕要一脸淡然偏又眼中含泪,做出一副隐忍坚强的样子,说自己不疼了吧。
今夜依旧是明月高悬,可惜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
譬如跪倒一地的太监们,看着城墙上挂着的一排尸体,直感觉自己喉咙发紧,快要喘不过气来。
譬如坐在竹摇椅上的帝王,抬起手伸向月亮,待手完全覆盖住了这清光,又握紧手指,不知是想要捏碎这光亮,还是要捏碎什么人。
再譬如那叛将巫覆雪,此刻正躺在黑色吊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于脑后,左腿屈曲,右腿搭在左腿上,脚腕有一圈没一圈地摇,显然是极悠闲的样子。
他和枫娘除了带不带把不一样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巫覆雪不是一个会吞下毒酒的人,更不会让贪婪地吞噬自己血肉的人心安理得地享有一切。
看着地上人悠悠转醒的样子,巫覆雪恶劣地笑了。
从前是自己蠢,才会像个奴隶一样。从今往后,他要让摄政王元潇伺候自己,整日围着自己转。
至于狗皇帝宗政悠,丢了摄政王估计已经够他心痛发狂的了。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这几年自己舍生入死为骁国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应该再攥在宗政悠手里了。
“巫覆雪,你这是要造反么?”
清冷又温润的声音入耳,像是冷山泉里浸润了牛奶一般,这是巫覆雪以前最喜欢的音色。
“并不。本将军未伤一人,顶多算是......”
“离国出走。”
“你绑了我要做什么?”元潇微微蹙眉,随后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若是用我来威胁陛下,那就不必了。”
“摄政王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狗皇帝。”巫覆雪冷笑,“只是本将军到了翼国无依无靠的,总得有个伺候的人不是?”
话刚说完,竹哨声起,震得林间簌响,头顶三只蓝羽红眼的鸟在月光下盘旋。
接他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