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那新娘随手葬在房屋附近的一处海棠花下才动身离开,算算时间,那些人应该集结完毕,出发去“替天行道”了。
“过了这个分叉口,便知他们要前往何方。”眼前是八条路的汇聚交通之地,也是封喉岭弟子当初分开的地方。
“嚯,这么多条路,该有哪一个?”一个大汉吼道,“老子最看不得这蛛网一样的地方,咱们又不是蜘蛛。”
“这位义士莫要着急。”之前报告封喉岭弟子踪迹的挑花门弟子站在路正中央,手捧一张地图在面前展开,身手指向四周的道路。
“除正北,正南,正西三条路以外,其他五条路的尽头均有封喉岭弟子潜藏,这五条路向前行十里,又会有同样的分叉路口,各位只要以相同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经过四五处分叉,便能找到他们。”
“你说什么,能不能简单一点?快给人绕晕了。”那大汉小拇指伸到耳朵里掏了掏,在嘴边重重一吹,不耐烦地朝那弟子嚷嚷道。
那弟子笑答:“您莫生气。众位若是选择了正东方向,在接下来的岔路口便一直选择正东方向,其他方向也是如此。”
“妈的,封喉岭这群家伙果然狡诈,一个逃跑路线也这么复杂。”大汉扛起刀,边骂骂咧咧边踏上了正东方的道路。
他正冲自己的手下吆喝着“快点”,脖子上突然一阵冰冷,将他啰啰嗦嗦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是你,你没死!”看清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是谁,大汉的眼睛倏然睁大,宛若地府修罗。
“门主,你得给大家一个解释。”
“是啊,他不是被你的人拉到你挑花门后山火葬了么?”
目光扫过震惊愤怒的众人,巫覆雪冷笑道:“我来替他回答,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还得多谢他。”
“你胡说,你知道自己躲不过各位侠士围剿,便假装被门主重伤,以后在后山杀了要将你安葬的兄弟。”还是指路的那名挑花门弟子,他双目含泪,声音嘶哑地指责巫覆雪的恶行,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他指着巫覆雪,唾沫横飞地怒骂:“你这个—”
寒光闪过,那弟子尖锐的声音便转为低哑含糊的呜咽声。
“我看这颠倒黑白的舌头,不要也罢。”巫覆雪指尖灵光乍起,不待那弟子捡起自己掉落在地的舌头捡起,便将那一团粉色的肉烧为灰烬。
这一猖狂举动激怒了众人,他们立即便将巫覆雪围起来,三言两语地斥责他。
“好生猖狂,我等今日必将你斩杀于此地。”
他们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正合了巫覆雪的意。
殿下已经用灵符暗中通知五位领队长老,告知他们这些人的方位和封喉岭弟子中有叛徒之事,自己如今只需为他们争取时间便好。
巫覆雪动作灵活地躲过各方攻击,直直朝降辞而去。
这个挑拨是非的东西,不能让他活着。
谁知面对他的攻击,降辞一点儿也不躲,就这么微笑着现在原处。
巫覆雪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对方被他吓傻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有人替花辞镜挡下那一刀,而那个人竟然是—
殷!夜!安!
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这么做?他原本已经打算饶过他,维持殷老将军和老夫人维持了多年的家庭和谐的假相。
巫覆雪气极,动作都硬生生慢了一瞬。
就在这一瞬的功夫,花辞镜身形诡异地窜到巫覆雪身后,阴恻恻地道:“永别了,不听话的小子。只是可惜了,封喉岭众弟子的惨状,只有我那小师弟一人欣赏了。”
“还有,你父亲做得很好。”花辞镜发出愉悦而得意的轻哼声。
交手之时,一个不查便是性命的代价。
对方这次彻底下了杀手,巫覆雪自知他抵挡不过,刹那的愣神给了对方绝佳的机会。
果然论起狡猾,论起利用人心为自己所用,他还是抵不上花辞镜。
若不是殷夜安挡的那一下,自己根本不会出现这样致命性的纰漏。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袭来,背后猛然被一个沉重的物体砸到,巫覆雪感到什么温热的液体喷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这个人是……
巫覆雪来不及思考,一声惨痛的叫声便在自己的耳边炸开。
“阙儿!”
与此同时,花辞镜身子也是一僵,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胸膛前的剑锋,艰难地转身,瞳孔中满是震惊。
“这把剑不是……”被自己毁了么?
“无形化有形。”元潇猛地抽出青剑,然后按着他肩膀,再次将剑身送进他的胸膛。
他冷冷道:“花辞镜,这是师尊对你的惩罚。”
青剑没了,残留的剑气进入他体内,却意外地能随着他的意念化出实体。
他方才通知完几位长老,便瞧见花辞镜从背后偷袭巫覆雪,情急之下手中竟幻化出青剑。
花辞镜被刺了两剑,转身便跑,今日失算了。他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死路一条。
“哼,以为杀了我你那些弟子便不用……不用死了么?师弟,你在意的,一样一样我都会毁去。”
若是他猜得没错,元潇通知各方弟子时,他们已经快要到这里了。他早就算好了,假装巫覆雪放出消息,让那些弟子朝这边来,方便他们绞杀。
花辞镜运起灵力,身形消失在夜幕中。
元潇提剑追去,封喉岭弟子恰好在此处赶到,加入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