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对方的眼睛在火舌中明光烁亮。
“你真的特别冷静。”纪南泽说,“我挺佩服的。估计右手没半个礼拜都拿不起钢笔了。”
他用舌头将话梅糖推到一边的腮帮子去,“你是怎么把这么多人组织起来的?”
“不知道。”他答得挺诚恳,蹲下来翻看一排380ml的矿泉水,“第一棍子下去,谁狠,他们就听谁的。”
“丛林法则?”
“差不多。只不过没必要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纪南泽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找了个没灰尘的椅子坐下。
他手扒着椅背,看着邹途忙碌的身影,问:“邹途,你跟家里人联系过了没?”
“家里人?”邹途没所谓地耸耸肩,“我是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他们不住在G市吗?”
“不是,学长。我没有家人。”邹途放下矿泉水,蹲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面壁,“我爸酗酒,把我妈捅死了,还在大牢里蹲着呢。我有个外公,在研究院工作。挺痛恨我的,前些年也撒手人寰。总之,家里没人,就是一间房子。”
听他说着说着,纪南泽眼睛都睁大了,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啊?抱歉,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他转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人问起,我也不在乎。没什么好道歉的。学长呢,是不是想家了?”
话题轮到自己的时候,纪南泽的开口就有些犹豫了:“之前……打过电话了。”
邹途听他语气,觉得不像是个好消息,立马拧起了眉头:“是不是情况不好?”
“我表弟可能出事了,爸爸他……”纪南泽欲言又止,“我不好说,也不知道这种生死关头,该不该冒着危险回家。”
“一个人挺危险的。”邹途盯着他的眼睛,“你要真动了念头,我可以陪你去。”
纪南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下拒绝道:“那不成,邹途,我都欠你多少人情了?这回真的不行。”
“学长,这不是孤胆求生。只有想法和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哑着嗓子道,“还得讲究时机。比如,离开体育馆的时机。”
纪南泽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看他。
“现在?离开体育馆?”他不敢置信,“外面都是丧尸,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它的话,邹途象征性笑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手里拿着左数第三瓶水。眸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你真的以为,这里是久留之地吗?”
“处在极度惊恐状态下的人们,只要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会彻底崩溃。”他说,“但丧尸不是傻子,它们是狮子,不是蝴蝶。狮群通常不喜欢等待。”
就在这一瞬间,纪南泽在自己学弟身上看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