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病人叉开双腿歇坐在椅子上。他上半身前倾,眼神阴狠得像一头狼。
“为什么放走他们?”
沈君尧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他们帮了我……”
“帮了你?”他撑着脑袋,忍不住冷笑出声,“有时我真对你们人类的情感感到厌烦。这很重要吗?这他妈能让你得到什么!”他一脚踹翻旁边的桌子,冲他吼道,“给我上前来!”
“下次不会了,先生。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沈君尧一边向他的方向爬过去,一边止不住地道歉。
“这重要吗?”他轻轻抚摸着对方背上的翅膀,一字一顿道,“小鸟崽子,告诉我,这-很-重-要吗?”
他低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先生。他们对我很好,我真的不能,我真的不可以这样……”
一阵剧痛从翅膀的根部袭来。
零号病人踩着他的后背,二话不说将他一边的翅膀硬生生撕了下来,然后像对待垃圾一样,随意地丢弃在了地上。
沈君尧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背,疼得不住抽气。
“啊,好疼,先生……求你了。”
“你没有机会了,小鸟崽子。”
“先生?”他错愕地看向对方。
“你已经得不到‘爱’了。”
沈君尧的嘴唇嗫嚅一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请不要这样对我,先生……”
零号病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他一脚踹翻。
“但作为你的支配者,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微微仰头,不知道在关注什么方向,“我感到西面传来庞大血食的气息,他们正在聚集,他们的味道让我的孩子们蠢蠢欲动。小鸟崽子,我要在人类的哭喊和朝拜中,吞噬我的子体,完成最后一次分裂。”
“我、我该为您做点什么?”
“——豁出你的性命来,守着我。”
面包车开了没有多久,自由之声大厦就到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大厦就在感染最开始的爆发点,也是他们第一个逃离的城市。
G市。
纪南泽枕在邹途的腿上,看着窗外。
“兜兜转转了那么些日子,果然还是回来了。”他说,“如果地上没有丧尸,没有感染生物。你想不想回学校看看?”
“想。我也想回你家。”
“可我家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它只是一栋孤零零的房子。”
“不是的,学长,家不是房子。”邹途握着他的手,望向远方,“只要我们在一起,家就在哪儿。什么都不会变。”
城市已经不是熟悉的样子了。
像是战后的废墟,像是未来星际里被遗忘的地球。
他们就好像历经了一场漫长的旅途,却发现,最开始的起点,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终点。
什么都没有变,只是未来改变了。
只是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冥冥之中被改写了。
自由之声大厦处在办公地段,还处在试运营中,所以感染爆发的时候,大厦内没有什么员工。而董事会很快封锁了大厦上下的通道,避免了感染进一步扩散。
他们无条件接收民众,接受与军队合作。久而久之,自由之声大厦就成了G市最大的避难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