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得了令,带着人往城口赶。
“这边走。”
安淮乐乖巧跟在人身后,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沿路上就像个普通的小城,只是比较冷清,里头没什么百姓在,来往的都是穿着铠甲的兵士。
将人领到一处小院后,士兵说:“你就先住在这里,待会儿将军回城了,自然会过来的。进去前,我得搜下身,你······”
面前这人可能大将军的侍君,士兵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搜身,听说这位薛侍君的脾气火爆非常啊。
“行。”
“啊啊好的。这边请。”
安淮乐一身轻,包袱里就是一件小短打和几两碎银,其他啥也没有。士兵检查过后,便放人进去了。
不久,有几个像是仆役的中年男子放了个大木桶进来,又烧了些温水让安淮乐享用。路途遥远,一路过来定是要好好清洗一番。
安淮乐也不客气了,他将灵水兑了些进去,又倒了几滴缓解疲劳的精油进去,褪去衣衫轻轻躺了进去。来之前就在空间了洗了个战斗澡,他不想何子临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照镜子时,看着里头脸颊轻瘦,眼圈微黑的样子,他简直不敢认那人是自己。灵河水再管用,也不可能一时间改变一个人的状态。
许是知道马上就能相见,安淮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坐在浴桶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似有轻松似有感慨,又似装了满满的疲惫。
泡了会儿,眼皮子打架。安淮乐起身擦拭了身子后,便躺上了床,不比空间中舒适,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不到片刻沉然睡去。
另一边。
“将军回来啦!”
一下马,便有不少人围过来,何子临一言不发,无心应付,将铠甲随意一扔,后头有人妥善接住保护。
何子临这状态已经持续太久,久到所有将领都心神不安。他们总觉得,将军离他们太远了,远到不知该如何呼唤。
何子临望着身后茫茫的戈壁,不远处便是被占领的襄伊大帐。
他想,襄伊大乱已停,他要回去了。
天涯海角,回去找他的小和尚。
“将军将军!”
“啧,刘副都统,你在这里作甚!赶紧回去!”
刘副都统自然充耳不闻,他知道薛侍君与大将军感情甚笃,而也是他,接住了薛侍君,这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即使不能升官加爵,多些赏银多些饭也是好的啊!
他就是这么实在!
“将军!我有夫人的消息!”
像是失了人气儿的何子临猛一怔,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刘牛的眼神犀利又骇人。
刘牛顿时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吞咽口水。
“是真的将军!我已经接到人了,就在一院子里住着呢,他还等着将军过去呢。”
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何子临,他脚动了动,一转眼却又是满身血气。说不出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绝望多一分。
“在哪?”
闻言,刘牛眼前一亮。“这边!往这边走将军!”
“不用跟过来。”这句话是对身后那群将领说的。
众人都在身后站着不敢多动弹,几目相对,只得干咳两声作散。
眼瞅着就要到院子,路上何子临什么也没问,搞得刘牛心中打鼓,莫非两人的感情都是假的?
刘牛试探着开口道:“将军,薛侍君一个人翻山越岭过来,很是不易。”
何子临停了脚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薛侍君?”
“是呀。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刘牛看着身边冒黑气的人,心凉了半截。自己没事费什么话啊,捅娄子了。
一瞬间,何子临周身戾气飞涨,握住腰边的剑,强忍着才没将身边这人分首。只是一句话,这人给了自己希望,又狠狠刺了自己一刀。
当真、可恨。
刘牛赶紧说完:“就、就就在那个房间,将军我先走了!”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完全不知道后头那人脸有多黑。
何子临握着剑柄的手像是要将它捏碎一般。想起那个薛侍君的名头,燕黑那张脸便浮现在眼前,若不是他们、若不是他们······
何子临脸上已然没了怒气,只有平静,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熟稔地抽出那柄剑,何子临随意打开房门,屋里那人睡着了,呼吸声很平稳。
睡梦中死亡,实在是他便宜他了。何子临淡然的心中描绘着地狱绘景,先是将他的脚给看下来好了,然后他就会痛醒,接着,就能感受到同自己一般的难过了吧。
何子临想着,挑开那人头前的床帘。
还没看见脸,便听见一句梦呓。
“唔,沙比何狗子。”
‘哐啷’
剑落的声音吵到了榻上的人儿,没醒,只是用那双何子临抚过千百遍的手扯了扯被子。
剑没砸醒对方,却深深砸进何子临的心···再也无法伪装平静。
【作者有话说:薛白羽: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人啥也没见过的人,要承受那么多!!!
安淮乐:啊啊啊啊啊我竟然睡着了,沙雕的我就该垂死病中惊坐起,给狗子说一声:surprise的啊!
何子临:终于到了……我要吃肉!我要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