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之所以为禁地,就意味着危险。而危险又被如此明明白白写在上面,只意味着另一件事——
这是个陷阱。
穆常便问:“这么明显的陷阱,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他这样问,目光却只落在段翊霜的身上。
禁地是危险,陷阱也是危险。
走进禁地就等于置身于危险,是在以身犯险。
任何谨慎细心的人都不会孤注一掷,必然要仔细思量,再多叫几个帮手。
可段翊霜是个不怕危险的人。
他有卓越的自信,坚信自己不会走进任何一种圈套。
他率先飞身而下。
山洞里的光线很昏暗,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清周围。只不过更远一些的地方,就只有团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段翊霜走在最前面。
穆常觉得这里很冷。
这座山洞让人感受不出一丝生机。只有黑,还有冷。
冷到他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离朱子平更近了些。
他不能靠近段翊霜。
因为段翊霜再热,也还是会让他觉得冷。
渐渐的,段翊霜停了下来。
他们似乎已走到了禁地的尽头。
却没想到,在这尽头见到的,竟会是一个人——一个被沉重的锁链捆缚了双手、锁住了脖颈的人。
那个人就坐在禁地的尽头,坐在圆台之上。
在昏昏黑暗中,有阳光从他头顶的缝隙洒落下来。
在他们走近的短短片刻,越来越清晰的时候。
那人抬起了头。
那张脸就从阴影黑暗里缓慢至极地行入光明。
朱子平呼吸骤停。
平素最不屑于欣赏美人的穆常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段翊霜也一怔,甚至没能控制好自己,犯了病,忍不住道:“真丑。”
他是真的有病的。
病在心里,无药可医。凡是特别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想法,说出口时,必然是口不对心。
穆常承认,这张脸的确有让段翊霜犯病的资格。
因为段翊霜真的已经有两年没有犯病了。
朱子平的理智回了笼,他很是谨慎地问:“你是谁?”
那人就笑了。
笑音有些低,也有些哑,可当那人的声音溢出唇齿时,就让人无端想起轻柔的春风、盛夏的急雨,在撩动心弦起伏的刹那,在最为迷醉沉沦的一刻,自温柔与暧昧中——亮出锋利的匕首。
那人说:“你来到我飞花宗的禁地,却问我是谁,”声音低低如情人呢喃,“哪儿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