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常眉心一皱。
朱子平已道:“我们在找一个人。”
那人问:“什么样的人?”
朱子平道:“青衣、墨发,运使长鞭的人。”
——“他,”那人抬起眼帘,语声缓缓的回答,“是我飞花宗的右护法。”
穆常惊问:“你真是飞花宗的人?”
朱子平也问:“你是飞花宗的什么人?”
那人没有立刻作答。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四周,似落了两分在段翊霜的脸上,他懒懒仰起头,颈肩被锁链勒出的红痕触目惊心,勾出艳丽的景色,衬得左眼下的赤色泪痣熠熠生光。
他的语调慵懒得很:“我是飞花宗的宗主,也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那个无恶不作,罪孽滔天,指使飞花宗犯下无数罪行的魔教教主。”
“而我还有个名字——薛、兰、令。”
在场的人足有四个。
却有三个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更何况这个名字,代表的是飞花宗的宗主、魔教的教主。
可朱子平从未听过。
也从不知晓江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
而这样陌生的三个字从薛兰令的口中说出,带着缱绻暧昧,又满是令人痴迷的自信。
他比段翊霜更自信!
仿佛这个名字,天生就会被整个江湖所知晓,每个人都会为此如雷贯耳,就好像蔚飞白这三个字一样,让所有人都难以忘怀,让所有人都铭记在心。
朱子平的声音也有些紧:“你说你是飞花宗的宗主?”
薛兰令道:“我的确是。”
朱子平便问他:“那你可知飞花宗近来做了什么?”
薛兰令道:“容我说一件事。我虽然是飞花宗的宗主,却一直被关在这个禁地里,整整七年。是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
他话音落下,朱子平还未及问话,穆常已反驳道:“可你是飞花宗的宗主!”
这不是什么刻意刁难,而是人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因为无论是掌握皇权的皇帝,还是一呼百应的掌门,哪怕只是个如段翊霜一般,名震江湖却又无拘无束的游侠,也应有自己必然承担的责任。
凡是挂了名号,有了身份的人,就不再能算是个普通人。
而被如此反驳、质问,薛兰令的神情却还是看不出丝毫动容。
他甚至没有看他们。
好像看他们就是一种施舍,而薛兰令连施舍一眼都不肯。
他被锁链捆缚在这里,分明是被囚禁在圆台上毫无退路,却偏生让人觉得他如此自由,竟有极为明显的气势。居高临下,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