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大人闲暇之余还会约着一起去吟诗作画,而自家大人从朝中回来不是去宫里,就是在府上独自一人看书描字。
如果是之前,宋度是绝然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一个人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血,还十多年都不变;尤其是大人的性子万分孤僻,和陛下性子截然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相伴走过十年?
但这么多年陪伴自家大人以后,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把别人的欣喜摆在自己前头。
旁人都说大人傻,但大人却自觉自得其乐。
……
大夫过来的时候,容暮看上去似乎已经好很多了。
他慵懒的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面色虽平静,但等人走近一看,就能瞧出容暮眉眼间透着的汗雾。
容暮心里和身子其实都并不舒坦。
但他心里不舒坦又能怎么做,这幅身子越来越差劲儿了,腐朽的宛若老者。
果然,等宋大夫诊脉,望闻问切几个步骤下来,宋大夫脸上的表情不再轻松。
“大人的身子怎么样了?”宋度问道。
“老朽之前就说过,大人身子弱,不可过于操劳……怎么三月不见,大人竟蹉跎至此?”
容暮闻言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笑笑。
着急的是宋度:“那也都怪北疆太过严寒,大人过去没几日就发起了高热!”
“其实大人的身子早就不能四处奔波,还得好好养着,气血空虚,积劳成疾,大人这才容易咳血。”
静静的很听着大夫和宋度交流,容暮如一口老井,深幽寂静,靠在床上的容暮仿佛是个局外人。
这会儿窗外已经全然黑透,屋子里点了几盏烛火,门窗虽然紧闭,但明亮的焰火左右摇曳,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又拉的极短。
容暮他这么些年来的勤奋,最终积劳成疾,处理政事方面,他的确过于严苛,多年来熬坏了身子,而宋大夫不是没有劝过他要多做休憩。
可他一直想着,若是能多为楚御衡处理一些事情,楚御衡就能轻松点。
他过于劳累,也不单单是为了能早些处理完任务,因为小部分原因是他不想有自己的空闲时间。
一闲下来,他心里就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其反复在他心间游走。
他赶不走,也舍不得赶走。
容暮心头抽了抽,仿佛心间冒了血出来。
他怎么又想起陛下来了。
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容暮微微侧首看着正在和宋度交代药方的大夫,头一会儿主动探问起他的病情来。
“那如果我想好好养病,是不是还需休息一个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