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咬我脖子
“鹿宁！你特么的！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谁允许你这么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愤怒的吼叫声把他从混沌中硬给拉了回去。
皲裂干渴的嘴角告诉他，时间应该已经过去有挺长一段时间了。
这是江邵的声音。就算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放弃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鹿宁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悲惨，甚至还觉得有点开心。
因为那别扭至极的江邵尽管不愿正面回答喜欢他，至少侧面证明，他没有自己是不行的，他爱惨了！
鹿宁乐了，甚至在废墟之中还笑出了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悲极生乐？
他这块地方应该是塌陷了，所以声音听起来离江邵有点远。只能说他的运气有点不太好，明明他就站在江邵面前，结果还能埋的地方不一样。
看来以后他们如果想埋在一起，得抱着死。
不，抱着恐怕都不够紧。
要更紧一点……
倏地，他就想到昨晚汗涔涔的江邵粗喘着气骂他：“妈的，怎么还是这么紧……”
哦我的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下，他怎么会有如此瑟瑟的想法的啊！
说他不幸，但倒也不幸中带着一丝幸运，因为他坠落的地方是一块三角区，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是左脚被压到了，有点没知觉。
他捡了一块石头，重重地敲击身边的石块。声音很快就传播开来，上面江邵疯狂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握草我是不是听错了？元洲你过来听听这边，是不是有声音？”
鹿宁舔了舔干渴的嘴唇，舔到了自己的血，很腥。
江邵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废墟中挖了出来，鹿宁觉得这简直比让江邵直接打一百只怪还累。
出去之后他才发现，江邵为了救他应该是挖了将近三层楼。
他那本来已经够粗糙了的双手都变得血肉模糊了。
“咳咳咳……”因为激动咳了两声，没想到却咳出了血，应该是压到心肺了，导致破损。
“水……”
江邵听清他的话之后立马对着另外两人说道：“水！快拿水过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两瓶矿泉水，江邵一点一点轻轻喂到他的嘴里。
鹿宁喝得急，双手握住了矿泉水瓶狂喝，水从他的嘴边流下，流进衣服里。
江邵伸出手，替他拍了拍背。
喝完水之后的鹿宁看向江邵，看着看着就笑了。
江邵微眯了眯眼，又摸了摸他额头，“该不会被石头砸傻了吧？”
鹿宁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冲他暧昧地笑：“你还不承认吗？”
“承认什么，我有什么好承认的。”江邵抽回自己的手，恢复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鹿宁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人，稍微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凑近了他的耳边，说道：“承认你还是喜欢我，承认你忘不了我，承认你就是馋我身子。”
江邵：“承认你不要脸。”
鹿宁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有点疯，也许是刚刚才经历过生死，所以才会如此疯。
突然就觉得，那些执着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他们是相爱的，那些东西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如果他能活下来，一定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他舔舔唇，忽然说道：“我想亲你。”
江邵开始眼神躲避，边避边嘲：“看来真是把脑子砸傻了，看看怎么治吧，不然继续这么疯真让人受不了。”
秦少川和简元洲上来把鹿宁扶了起来，他们离开了这片废墟。
“还剩15％，你慌不慌，老公？”
江邵：“我现在有点想打人，你慌不慌？”
“你会打我吗？”他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扑闪扑闪的比天上的星星都还要亮，“你想打我的话，可以允许我选择一样你身上的东西来打我吗？”
江邵：“你真是欠……”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下去？”鹿宁毫不在意地在逗他。
江邵：“你能不能闭嘴？”
鹿宁：“那你为什么要背我？为什么不让简元洲和秦少川背？你在逃避，江邵，不要逃避。”
“他们说到底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万一它们被操控了呢？反过来攻击我们，那多危险。”
“所以呢？我死了又会怎么样吗？对你来说。”
后背上的人今天变得如此咄咄逼人，江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样的鹿宁的确让他难以招架。
打一顿让他闭嘴？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嘴硬。”鹿宁这样评价他。
江邵不置可否。
“钥匙你拿着吧。”
“哦。”他接了过来放进手机的后壳里。
鹿宁悠闲地趴在他的背上，这种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相信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你昨晚跟我说，你没有办法再相信任何人了，这其实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的经历给你造成的心理障碍。你在恨你的父亲骗你参与了一个盛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划需要很长的培育期，你以为你是他最强的武器，但好像他只把你当做制作武器的材料，用完就扔了。所以你那么气愤，那么不理解，从此难以再把真心拿出来交给别人，因为就连你的亲生父亲都骗你，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说的对吗？江先生。”鹿宁恢复了正常的说话方式，连腔调都跟着苡橋严肃了不少。
他在对江邵的多个称呼中几乎做到了毫无违和的无缝衔接。什么场景该用什么称呼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江邵直接黑了脸，差点没把他直接从背上扔下去。
“你果然知道，你还说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鹿宁：“我知道你的事情但也不代表我跟他们一定是一伙的。”
“你处于对我极度不信任却又被情感纠葛着尝试信任的痛苦拉锯中，所以你才会一边警告我一边忍不住上……”
“注意你的措辞。”
鹿宁挑了一下眉，继续说道：“所以你才会一边警告我一边忍不住碰我。你对我很有好感，这不是从末世里开始的，而是你从小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你对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把我们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有无奈与仇恨，所以他们把你送到非常远的地方去，你也从来没想过要回来，因为在你的心里，背叛过你的人不值得你再去浪费心思，我说的可对？”
他每多说一句话，江邵的脚步就变得沉重一分。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鹿宁：“我叛逃出来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只是你自己一直都不肯相信而已。我自始至终就是为了你而来，我是那个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不可信，那么请你想想，经过刚才的事情，你有没有变得相信我一点呢？毕竟想杀我的人是他们，而把我挖出来的人，是你，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说服力。但是江邵心里就像梗着一根刺，每当他想相信鹿宁的时候，那根刺就会狠狠地扎他一次，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他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背叛了。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鹿宁点点头：“认识，在一个你忘了的世界里，我们上的是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
“我比你大好几岁，上的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你怕不是又在蒙我呢？你是想说我智商太低留级了，还是你智商太高跳级了？”
“都不是。”鹿宁拍了拍他的右肩，提醒道，“托一托我的屁股，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要掉不掉摇摇欲坠的感觉，你要是选择了背我，那就背得稳一点。”
江邵觉得他一语双关，变着法儿的敲打他，但是他没有证据，只能听他的话托了托他的屁股。
“这下够稳了没？”
鹿宁点点头，又把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够了。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只能说，都不是。”
“都不是？那你到时解释解释年龄相差这么多的我们为什么会在同一个初中同一个班？”
鹿宁沉吟片刻，忽而语气染上了一丝哀伤：“关于这个问题，之前我也一直很疑惑，直到后来我才在无意中得知，原来十六岁是一个坎，当你十六岁以后，你就要被登记在策，你有概率会被抽到要求去服兵役。而你的父亲不想要你去服兵役，他只想等病毒稳定了，再从你的体内取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在他的掌控之下，随时都被他的双眼盯着。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去上高中的原因。”
“他们把你关在一个初中，让你永远经历十三到十五岁的校园生活，你非常痛苦，但是你在挣扎过后得不到结果，于是你开始自暴自弃，开始变得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因为你知道，他们都会走的，而你永远会被留下，无论你怎么努力，无论你考的分数再怎么高，你最终都会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摁下来。你觉得无比的窒息，觉得这世界如此的无趣。直到你遇到了一个因为爱睡懒觉，所以打扫清洁区老迟到而被老师骂的小孩子。”
江邵嗤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是你嘛。”
鹿宁居然还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那就是我。”
“我还是觉得是你编的，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你。即使你说的别的都对得上，那也只会让我觉得那都是在你跟他们同流合污的时候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鹿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转下弯，回刚才那个早餐摊。”
“还执着吃你的早餐呢？你真不怕死。”
话虽如此说，但基本只要他说了的话江邵就没有不做的，所以虽然嘴上不太乐意，但腿早已迈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