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无可蹙了蹙眉,转身朝座位上翻书的将运舟看去。
将运舟注意眼神,呸了两口瓜子壳,起身问道:“谁啊?这么大排面,还有你切云地官请不进的人?!”
脑袋从羌无可肩上冒出来,将运舟算是瞧清楚了,这不就是那个一千年前来此求学的孟霁吗?不是说孟霁亲自来吗?怎么是一千年前的?
奇怪?将运舟盯着孟霁瞧了好久,从头顶看到身后,就差让孟霁站起来转个圈给自己看看了。
模样没怎么变,还是稚嫩模样。身上灵气也不多,与当年别无二致。将运舟不禁想了想,难不成这还真的是来求学的孟霁,若是自己收了这徒弟,会不会一连现实都会改变?
“晚辈听闻凌阳神神通广大,特来拜师学艺。”孟霁哆嗦着身子道。眼底的殷切满得要溢出,只是气色看起来没有那么好,于是动了动唇又道:“往凌阳神收我为徒。”
将运舟问他,“为何拜师。”
“苍生不平,吾将至。”
这是将运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但孟霁不是……他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前世的孟霁被将运舟用了六个字打发走了。“尔无天分,回之。”
他满身魔障,已是回不了头了。
可此刻的将运舟却看不出他身上有没有魔障,就连灵气都瞧不清。
眨了下眼,将运舟道:“进屋暖暖身子。”
说完让羌无可的纸片人去收拾房间。
瞧着孟霁进屋的身影,羌无可问:“让孟霁进凌阳殿,你怀疑他?”
将运舟摇了摇头,他道:“我想改变一些事情。”
他说得很简单,改变一些事情。可实际上凭借此刻的将运舟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先不说敌人在暗,饶是把境为自己所用那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亦司跨入殿内,手中提了一堆东西,看着两位愁容满布的神硬是不敢开口,她只是推了把身旁啃烤鸡的倾道,“他们吵架了?”
倾道抽空瞅了眼,接着摇摇头,“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娃子管那么多。”
最烦别人说自己是个小娃娃了!亦司瞪了眼倾道,自顾走了。
倾道觉得莫名其妙,不愧是凌阳神身边的人,这么有脾气。
他凑到羌无可身旁,小心翼翼地问:“是孟霁大人来了?”
羌无可点头,他道:“在你屋子的左边,去试试他是真是假。”
听到此处,将运舟也朝倾道看去,他点头,“也对,你是锁,你去试。”
夫唱夫随的两个人!倾道就知道这么多天的烤鸡不是白吃的!肯定要牺牲自己!他早就看透了这悲愤的世界!
一闭眼一狠心,倾道说道:“那上神和切云大人你们——”
“我们在你袖子里面。”将运舟淡淡道。
偷窥这种事,他老做。更何况还是孟霁,这一下魔界都干了两回了,一回生二回熟,搭档都是老搭档,铁定没问题。
于是倾道就担负起责任,揣着两个祖宗进了孟霁的屋子,关键祖宗不愿意一人一个袖子,所以他一边袖子重一边袖子轻。
好在药是端着过去的,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异常。
敲了敲门,倾道跨入屋中,他道:“孟公子,凌阳神让我送点驱寒药。”
刚换好干衣服的孟霁哦了一声,绑好腰带,走到倾道面前,他甚至带了点笑意去看倾道。
“听闻凌阳神喜欢清净,看仙人这模样倒是在此住上许久了。”
倾道尴尬到头皮发麻,毕竟他只是一个锁,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锁。和凌阳神攀关系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干笑了两声,倾道微笑,“凌阳神心好,路上捡到我便请我小住一段时日。”
袖子里头缩小版将运舟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倾道是个会说话的好孩子。而袖子外的倾道已经感觉到背后发凉了,他总觉得面前的孟霁虽然稚嫩但还是有一双极为锐利的眼神,好像透过自己的灵魂在望着自己,淡淡笑着,想着怎么把自己弄死。
药被孟霁拿起,一口灌入口中。倾道看得一愣一愣地,毕竟这药是羌无可放了些东西在里面的,有些辛辣,但孟霁能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去,只能说一千年的孟霁尚且有这魄力,一年前后的孟霁只能说深不可测。
倒吸一口凉气,倾道就看着孟霁把空碗搁下,而后见他弯了弯眉眼朝自己笑,“多谢仙人。”
一个激灵,倾道咽了咽口水忍住泛起来的那股子说不出的寒意,“不、不客气。”
转身就要离开,倾道恨不得自己脚上踩风火轮,直接一步跨出去。但无奈将运舟在袖子里拽了拽,倾道又堪堪转身,笑着对孟霁道:“公子一个人来着拜师学艺就没遇见过什么事情?”
孟霁想了想,恍然道:“途中遇见一姑娘,应当是凌阳上神的侍女亦司。”
“还有呢?”
“还有凌阳镇的百姓说今年凌阳神不让祭拜。”
“没了?”
孟霁觉得奇怪,他摇着头,“没了。”
“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倾道问他。
孟霁又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他道:“我是三跪九叩上山的,途中发生什么,确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