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纷音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加上常年在地狱受刑,如今早就是强弩之弓。羌无可抬手扯住捆魂鞭绑了纷音,就把他控制住。
此刻的纷音被人控制着,不知道疼痛,发了疯似的和羌无可扭打。
在将运舟即将蹲下帮忙的时候,羌无可刚好绑完最后一个结。捆魂鞭从手上绕至背后,连带脚一起绑了。羌无可还觉得有些麻烦,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就近塞到纷音嘴里。
他起身对将运舟道:“纷音有点像结界外的傀儡。”
将运舟眯了眯眼,蹲下查看纷音的眼睛,发现他瞳孔扩散至边缘,整个眸子都是黑沉黑沉的。
“是有点——”
“凌阳。”孟霁打断话,他站于结界之外,笑着道:“傀儡本体是纷音,你若不杀,死的就是你。”
“狗孟霁!你给本座滚过来!”将运舟说着就要出去和孟霁打得你死我活,每次都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当他凌阳吃素是不是,“过来!不然你等着本座怎么搞死褚里!”
他知道褚里是孟霁的命门,但凡孟霁收敛一点,他将运舟也不会做事做到这份上。
果然,孟霁握了握拳,咬牙切齿道:“你不可能这么做。”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将运舟道,语气之冷已是恨孟霁入骨了。
一声轻笑传入将运舟耳边,孟霁用嘴型对他说了几个字,“好好享用这次的惩罚。”
他说得轻描淡写,朝面前这位当年不肯收徒的凌阳神笑。就是因为当年,他孟霁才憋着一口气想要去争魔主之位。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不起他,唯独将运舟不行,他是凌阳神,是说出那句“苍生不平,吾将至。”的人。
可他却有私心,收了六界煞气最重的羌无可为徒而把自己赶下山。
是惩罚吧,他不要改变过去。这场幻境,是对将运舟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惩罚。重新看着事情发生且无力改变。
而后,隐入傀儡之中。
将运舟捏着手中的初作,恨不得当场踹死孟霁。他决定了,等他出了这幻境,必然把褚里都魔界抓回来,不可能让褚里好好的一个少年被孟霁带坏了。
胸口气得起伏明显,将运舟道:“回去就让褚里回家!”
“嗯。”羌无可应着。
说话间突然感觉到结界在慢慢消失,抬手又加固了一下结界,可谁知身后的纷音又开始躁动不安。
“亦司呢!”将运舟盯着面前的傀儡,放了白玉过去先击退一批人,他突然问道:“亦司是不是下山了!”
羌无可的心咯噔一下,转身要去亦司房间查看。只是还没走出凌阳殿就看到侧殿门口亦司正在那躲着。
见到被发现了,亦司这才抿了抿嘴慢慢蹭到羌无可身旁,她看了眼极其不安分的纷音,而后小声问将运舟,“先、先生……你真的是先生吗……”
“废话,我不是你师尊我还能是孟霁那个狗东西啊!”将运舟骂道,一把拽过亦司在自己身后,让她远离纷音,“不准再靠近他。”
“可——”
“没有可是!”将运舟板着一张脸,偏头对亦司道:“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纷音,听我的。”
“我只是想说菩提叔回来了……”
“什么?!”
将运舟和羌无可一齐看向亦司,菩提子不是被羌无可放在一个地方养伤了吗?怎么可能再出现,就算是一千年前的菩提子如今也是在宗门,根本回不来。
“杀、了、我!”纷音突然道。扭动着身躯爬行至羌无可剑下,在恢复清明的几秒钟内再次道:“快!”
“纷音!”亦司喊他,有些踉跄跑到纷音身旁,“你怎么样?”
见纷音表现出极其不好的痛苦模样,亦司实在是忍不下去,伸手就要解开捆魂鞭,只是先生必然不让。
她抬头看向羌无可,见他眸子闪了闪轻轻朝自己摇头。
苦涩梗在喉间,亦司张了张嘴指头刚动一下就感受到将运舟打过来的火,火势不大但足以震慑亦司。
将运舟厉声呵斥,“你若将其解开!这凌阳殿将不复存在,山底的凌阳镇也一样无以生存!半点凌阳弟子的样子都没有!”
指尖的痛还在,亦司听完这番话又看向摇着头的纷音,在抬头时眼底蓄满了泪,“先生是凌阳神,心系苍生,可我只是侍女,做不了太多善事。既如此,就请先生赐我死吧。”
“你!”将运舟一口气就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指着亦司半天没说出话,平日里那么会骂人的一张嘴此刻也只道出放肆二字。
亦司闭了闭眼,等着将运舟的初作打下来。她捏紧身旁的纷音,虽怕死却不惧。既然如何都不是个办法,那就只能情义都要,守住百姓,死她一个,也成。
想象中濒临死亡的感觉还没来,亦司就被纷音推出去,力道之大,直接把亦司推砸到墙边,打得亦司直接呕血。
紧接着又见纷音的瞳孔开始变了,带着嘶吼,似乎要把亦司咬死一般。
将运舟冷眼看着这些,又转身看向结界外不停敲打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