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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完犊子了(1 / 2)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完犊子了

夜色深深,林书醒站在镇鸿将军府的院中,抬头看向了头顶清透的月亮。

府邸门口的牌匾早在两年前便被拆除,可内里依然还是旧模样,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是原来的摆放,尘埃不染,显然有人经常打扫着。

物是人非,时光急促,林书醒置身此处,只觉往事如烟云散尽。有些东西,终成为了过去,有些情愫,终被白骨埋葬了,有些鲜血,也终在天地间流淌尽了,却唯有昌京的繁花,依然会年复一年地开放着,在血肉的滋养中得到永生.....

“将军!”

林书醒正发着呆时,一名镇鸿军从院外奔进来,拱手道:“抓住宁嘉钧了!”

之前慕临坠落宫墙时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林书醒派出大量兵力去维持秩序,由此竟使本已被控制住的宁嘉钧趁机逃出,可这位大皇子失去了皇室的庇护后,身边那些个侍卫如何能逃过镇鸿军的追击?只不过两天,此人便重新被逮了回来,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此事宋钦自认失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而今总算松一口气,立马上前将功补过般地道:“将军,可要我亲去取他性命?”

“不必。”

林书醒看向盆栽里的殷红花朵,目光有一瞬的恍惚:“挑几个光伐军去吧,给杯毒酒实在便宜宁嘉钧了。”

宋钦一瞬明白,遂点头答应,可默默立了片刻后,他又皱眉说道:“将军,但我有一事不明,世人皆说报仇雪恨这种事总亲自动手才畅快淋漓,将军既然不想让宁嘉钧死得那么痛快,为何不自己动手?”

院子里静得可怕,整个镇鸿将军府似乎都死去了一样,让人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

林书醒蹲下身,摘下一朵花儿放在手心,轻声道:“副将,我杀了很多人,可这从不代表,我认为那是个畅快淋漓的过程。”

夜风吹来,扬起男人鬓角的头发,他垂眸安静地望着那朵被折断的花枝,面色平静,却有一道晶莹的泪痕,突然从如玉的脸颊滚落下来。

“滴答。”

这一刻,宋钦回忆的冰面突然裂开了一条缝,甚至能够听到细微的声响,一些凌乱的画面,就那么咔嚓咔嚓的,从汹涌的水里冒出头来。

多久之前?太久了,好像上辈子的事了。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这样厮杀之后的死寂,也是同样的一双眼睛,立在萧瑟的甫汾城中,静静地望着无家可归的妇孺老弱。

城内大火在施虐着,四处狼烟四起,男人一把将手中夺人性命的弓弩扔在地上,将刚发的糙米馍馍递给一个饿到快晕厥的小男孩,沉默片刻,温声道:“宝贝,吃吧。”

后来,他也听元封的乡兵兄弟说,林书醒带着乡兵们打的第一场仗就是在犬牙山。

那时,男人也是一箭箭地射穿几十个山贼的脑袋后,从一名死去母亲的怀里抱起来一名女婴,那女婴咿咿呀呀地抓他的头发,他就笑中带泪地道:“宝贝,你轻点。”

宝贝,宝贝,宝贝......

那不是琳琅宝器,金银珠宝,而是放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的挚爱,也许只有倾注了百分百的心疼,才会有此称呼吧。

男人被迫拿起剑,不过,是因为身后有人不能拿剑而已。

宋钦垂下眼眸,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是有多么愚蠢。他看着林书醒最近越发沉睿的表情,竟差些忘了男人之前只是个文弱书生,点墨尽在胸,金笔斥方遒,却被这疯狂的乱世活生生地逼成了一位杀人如麻的将军。

“将军......”

宋钦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昌京的夜风温柔地吹着,明明是醇暖的,可是吹到这里,不知为何却透着几丝清冷,林书醒轻轻抬袖,平静地沾去白皙面颊上的清泪,将手中花枝轻轻放在地上。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而已。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唇轻轻地动着,似乎正在向万能的神明祷告。

虽然宋钦不知他在祷告什么,可他看到了他脸上的虔诚,清透的月光落下来,照得他肌肤如白玉,反射着淡淡的光辉。

良久后,男人缓缓睁开清澈微红的眼眸,仰头看来,嘴角突然挂上了温和的笑容:“走吧。”

“去哪儿?”

“当然是去给全天下的孩子建造一个家,让他们都能有书读,有饭吃。”

今夜繁星闪烁,好似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静默注视着他们。

沐浴在星光月色之下,林书醒大步向皇宫走去,轻声道:“百废待兴之际,仍得负重前行,宋钦,我们欠天下一个盛世。”

晟宁二年五月初三,大宁昭告天下就此归顺大许,平渡河以南的土地由大许朝廷掌管,而平渡河以北的所有州府统一归于肃雍亲王名下,由其集中管理。

历史上从未有哪位亲王的地盘能辽阔至此,其定然需要一个庞大的机构才能运转维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相当于变相形成了另一个以肃雍王为帝的小朝廷。

自高祖孝宁帝开国以来,昌京金銮殿里那把龙椅前后坐了十八位皇帝,而今,宁氏一族的辉煌时代终于成为了过去。

人们震惊于这泱泱大国竟能对大许俯首称臣,可说到底,整个天下都见证其衰落的过程,这似乎也是早就能预料的。真正让人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白温泰竟也默认了那方小朝廷的存在,似乎毫不担心权臣势力过大,亦或者皇家脸面置放何处这种问题。

五月中旬,这一昭告遍布了整个大宁。

那些举家南下的王公贵族们懵了,正惶惶不知所措时,沿最南水路进发的大许六万漕军就已成功登岸,巨大的战船挤满了每个渡口和码头。

贵族们瞪着眼睛,一时竟不知是要抵抗还是迎上去打招呼,可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朝廷都归顺了,他们扭头又能跑到哪里去?

谁料,就在他们笑迎上去的时候,大许漕军当头便是一顿暴打抢掠,无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被洗劫一空,贵族们坐在泥地里嚎啕大哭,全无往日尊贵模样。

大许漕军一路北上,一路掠夺,待走到元封时,身后拉着财货的马车甚至蜿蜒了三十多里长,其壮观程度直令人瞠目结舌!

三天后,一辆马车在元封县衙门口停下,车帘掀开,走下来一名年轻的女子,一身素净的米色镂花衣裙,漆黑如墨的三千青丝挽了个妇人的发髻,容颜清丽,一举一动温婉知礼,很像是哪户王公侯爷家中出门游玩的新妇。

然而,却就是这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给人一种掌握了无穷力量的感觉,她目光落在哪里,哪里就有慑人威严,叫人无法正视。

几名五大三粗的漕军将领站在她面前,均绷直了脊背,目视前方,全然没有轻蔑之色。

女子对旁边一位女官抬手比划,女官认真地听。

好半天后,女官才上前一步,向众人点头行礼,说道:“财货暂先入库,我们会即刻清点,这段时间请诸位将军尽力安置百姓,协助划分土地。如今粮食奇缺,待我们将这批金银置换,届时再通知各位。还有,周边起义军和盗贼仍有小范围活动,注意夜间防范,闻讯而来的百姓务必核查身份,但坚决不能动手。融合是有困难的,可请诸位记住,以后不再有大宁大许之分,你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百姓,便怎么对待大宁百姓,抚远将军尚在北方平定战事,为迁徙而奠定的后勤任务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女官还在说话时,清丽女子便已转身离去,步伐不见迟疑,显然是十分熟悉此处。

长街冷清,斜阳如火,看着门户紧闭的二进宅子,她微微一笑,将掉落在地的私学牌匾捡起来,轻轻拭去了其上尘埃。

文修,你看见了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与此同时,小溪关的禁军将领看着自己部下残破的盔甲,卷刃的战刀,成堆的尸体,辗转反侧了半个月的将领终于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唤来士兵道:“给伏远大将军送个信,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大许和他们都在攻打高靖,可一直却是各自为战,完全无法连成一气。两军相隔不远,彼此的动向一清二楚,将领观望许久,此刻终于推翻了以往对于光伐军的固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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