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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无端生孩(1 / 2)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端生孩

十月深秋,辽阔的北塞草原上,已吹到了凉冷的北风,无数杂树草叶都带起鹅黄的淡色来。

高高的山巅上,白瑞恒一身落拓白袍迎立夕阳,看着漫山遍野红得像血的映山红。大风扬起他的衣角,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一道道结实的肌肉线条,他静立良久,随后薄唇上突然勾起一抹笑容,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阿娘,秀玉,小福,时松,婉婉,小柏…

霞光缓缓落在男人空荡荡的眼眶和狰狞的太阳穴上,一张脸,右边是人间四月天,左边是地狱血池林,正如他的人生,一半在拼命杀戮,一半却又在拼命守护。

他就用这样的一张脸坦然对着苍生万物,轻声道:“结束了。”

……

晟宁一年十一月,慕临下了一盘惊心动魄的大棋,为推翻宁氏皇权,其步步为营瞒住了整个天下,打开瞳水关,向草原异族“借兵”五十多万,放高靖虎狼肆虐中原。

哪怕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可回想起当时的局势,那仍是一场极为可怕的灾难。

就算是一流名将如白瑞恒刘飞翼之流,在这场***的初期,也没有料到局势会急速逆转到那般地步。毕竟在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瑞恒的想法也不过是:与其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慕临不过想要他性命,他绝不信那位枢密使真能对瞳水撒手不管,毕竟几百年来,高靖从未入关过。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被刺退出瞳水,慕临会毫不留情,战争会惨烈到如此地步。

提起高靖,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四肢发达的莽夫。千百年来,这个彪悍的民族一直游弋在瞳水之外,大部分人一生均纵马驰骋,逐水草而居。他们没有皇帝,没有正规军事学院,一直居无定所,甚至只在圣雪峰三百里范围才筑有几座城池,以供首领统一主权。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民族,只要巴彦大手一挥,即可迅速成军,无人不从,无人退后。

从胄宁八年瞳水大战、高靖兵败开始,一直到胄宁三十四年,草原上的草黄了又绿,战争的血液在蛰伏了二十六个年头后,他们终于又有了凌霸天下的资本。

在这样一个注重血脉的年代,不是每个国家都会有异族当权这种事发生的。

若没有白瑞恒,也许大许除了不奸妇女、不吃人肉以外,本质上和高靖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连白瑞恒这个大宁人受大许教养多年后,二十三岁时亦直接就下令剿杀了大宁十二万军队,眉头都不皱一下。

巴彦说他们一个是屠夫,一个是豺狼,简直就是两个为侵略而生的完美化身。

他确实没有看错他,毕竟,谁能想到一只狼会选择在自己脖颈上挂上绳索,心甘情愿地将绳索交出去呢?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有执念的人,如林书醒,慕临,沈静,秦玉松,宁嘉钧等等等等,对于他们这类有执念的人来说,死和痛又算得了什么?可他们唯一怕的,是要丢掉自己的执念,毁弃和否定自我,从此再也无法回应自己内心的神佛或魔。

毫无疑问,白瑞恒正是这类人当中的佼佼者,甚至他对北塞不仅是没有感情,反倒可以称得上是仇恨。

但当巴彦摊开地图开始筹谋计划着对大宁的分赃,带着人马冲进了瞳水关,向着那片他们向往了几百年的花花世界猛冲而去时,在包括大宁属地在内的所有势力当中,光伐军却是第一个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表示,一定会调动一切力量抵抗高靖的军事政权。

这是全天下都没想到的事,当然,其中不包括三个人:慕临,白温泰,还有林书醒本人。

他们隐隐都知道,他对他的爱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可之所以会说隐隐,是因为在男人真正发兵之前,连他们都觉得这太过天方夜谭。

然而,事实上男人就是这么做了。

巴彦显然不在这个清醒的队列中,可更让他震惊的是,他自晟宁一年年底打到晟年二年五月,眼看小溪关禁军就要撑不住了,可月底竟突然就传来了大宁归顺的消息,禁军将领也同意了白瑞恒的提议,两军合并进击。

这真是太过于滑稽,战争弥漫四年多,大宁和大许一直乒乒乓乓打个没完没了,你搞我一拳,我回你一脚,彼此间恨得咬牙切齿,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也有联手拒敌的一天呢?

得到林书醒、白温泰同时运送粮草支援前线的消息之后,巴彦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之前他在白瑞恒发兵的时候,也不是没怀疑今天这个局面,可是当时所有的将领都付诸一笑。

笑话,谁不知道林书醒叛逃后,这三方是什么关系?且看慕临一副置这两人于死地的模样,他不在关键时期出来拖后腿捅刀子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帮忙?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实摆在眼前,白瑞恒和林书醒都没死,反而巴彦的儿子如铁被慕临一箭射死了,这三个男人明里暗地地隐隐站成一条线,无情地打碎了高靖半年内消灭大宁,一年内举国搬迁的幻想。

恼羞成怒之下,高靖更加疯狂地大开杀戒。

白瑞恒虽带走了数十万百姓,可总有无法顾及的地区,在他回南城进行军事调配时,尽管小溪关禁军拼死抵抗,可厮杀声,惨叫声,怒骂声,烈火焚烧声,女子被折磨时发出的悲哭声,仍是夜夜刺破了黑夜的宁静,刺耳地传遍了西北的每一个角落。

而大宁归顺后,林书醒多方积极奔走,分解混乱的形势渐而凝聚起来,高靖终于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巨大压力。

六月初三,锡水再一次成为了整个天下的焦点,高靖、大许、郝兰、以及几个附属国势力齐聚,多方兵力多达百万。

开战之前,联军推选总帅,白瑞恒自然是当仁不让地被推举,于是,这一场盛大得令人炫目,完全由精锐组成的联军,顿时并入白瑞恒的麾下。

从没人想过,一群中年人组成的议事厅长阵之中,坐镇主位的,竟然是一名二十七岁的年轻将军。

六月初十开始,攻伐之战彻底展开。

白瑞恒调动了二十万军队和三十万民夫,沿着山脉开始建筑阵线。他设计的壕沟和陷坑五花八门,沿着锡水一直延伸向西南边的小溪关,军事防御阵线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地将后方大宁护在其中。

当大宁攻势收敛,放任高靖的先锋部队冲到锡水的时候,巴彦震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看着这眼前这壮观的防御带,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发疯了。

这样的军事防御没有人会找死地去攻击,所以巴彦理所当然地走了另一条路——南城。

去年雪灾,高靖的牛羊被冻死无数,之后瞳水关更是被白瑞恒一把火烧了,如今大宁百姓手里无余粮,身为口粮的百姓也越来越少,可他们每日都是巨大的消耗,当务之急是要去将白瑞恒带走的百姓抢回来,再行定夺。

不能说巴彦不聪明,毕竟面对着这样的局势,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

但是巴彦不知道的是,在这片看似广袤可怕的防御带之后,只剩了三十万民夫,他们没有一把刀,没有一把长枪,唯一的任务就是举着旗,在有人来的时候跺跺脚,掀起大片的灰尘。

仅此而已。

而在那个小小的南城,此刻却埋伏了四十万大军,等待巴彦的到来......

曾经虎落平阳被犬欺,但当那只老虎回到自己的领地,带着自己的虎狼之师重新出征时,屠夫巴彦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慕临经历过的绝望。

巴彦不可避免地中了埋伏,口子一旦被打开,便是滚雪球般地突然急速直下,其本部士兵每日伤亡得用万来计数,那一个月间,鲜血弥漫了九威河南北两千里,江水染红,多日无法饮用。

八月初,巴彦终于放弃南下,仓皇退回瞳水关。

他怂了,可白瑞恒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同月十三,男人抓住机会就捣毁了高靖的侧翼防布,刺穿了整个左侧的防线,使之和中军阻隔,完全陷入瘫痪状态,联军各方势力轮番上阵,将高靖的士兵拖得几乎累死。

在宁嘉仪死后,大宁一方士气第一次空前高涨,甚至当巴彦带着残部出关时,禁军们看着满目疮痍的关城,还没等白瑞恒下令灭杀,就骑马追进了高靖的地盘。

十六日,巴彦的军队终于派来信使。

那信使在几个士兵的护送下策马奔来,停在白瑞恒的军营前,高声叫道:“伏远大将军,我们已征得玛莎神灵的同意,决定缴械投降。”

光伐军们静悄悄的,以漠然的眼神望着这个颇有胆色的信使。

信使紧张地咬了咬嘴巴,开始了滔滔不绝地讲演,内容十分老套,无非就是一些高靖为生存而战,是个苦命的国家,只要白瑞恒同意,他们就能继续向大宁...哦不,大许俯首称臣,马上放下兵器投降,往后必定奉上丰厚的贡礼及牛羊马匹,自古追杀降军是最没风度的表现,白瑞恒要爱惜自身羽翼云云。

信使讲得口干舌燥,正义凛然,然而他的对面却没能给予他半点回应,见他说完了,白瑞恒轻轻地挥了挥手,毫无感情地说道:“干掉他。”

立即,乱箭齐发,英勇的演说家被射成了马蜂窝,身躯直挺挺地倒下去,脚却还套在马镫上,战马受惊,向后跑去,将那人一路拖拽,鲜血染红了一路。

当夜,白瑞恒的中军大营里放出话来:死去的七十多万西北百姓不肯接受高靖的投降,既然此举会损伤羽翼,那他就只能将整个高靖屠光,省得高靖还有力气造他的谣。

收到消息后,一向不讲道理的屠夫巴彦气得直吐血:你他妈能不能讲点道理?

巴彦又惊又怒,再战,却终究逃不出围困。

两日后的夜晚,光伐军突袭其军营,正面冲杀,禁军侧翼切割,当外面打得不可开交时,一群黑衣人鬼魅般地从后方出现在巴彦的大帐。

他们都是大宁人,可他们即便再不爱大宁,也还是大宁人,对待高靖更是憎恶,尤其这两年,他们对巴彦的恨几乎更是恨进了骨子里。

其手段可想而知,三天后巴彦死去时,身上没一处皮肉是好的……

第五日,白瑞恒整顿大军,持续深入高靖,准备彻底血洗圣雪峰,士兵一路北上,黎风将巴彦的头颅挂在军阵之前,宣告着一个不争的事实——高靖即将消亡!

不同于大宁的消亡,高靖的消亡是字面意思上真正的消亡,因为它将会被杀得片甲不留,连条狗都不剩!

九月底,白瑞恒轻踢马腹,铠甲如月,凝视着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圣雪峰。

一身白裘的男子虽只露出半张脸,却依然俊美得如同天山上的神邸,巨大的雪峰矗立在他的身后,巍峨起伏,连绵如海。

“大将军,姜副将有征询!”

斥候奔来,马蹄践碎了地上的草沫,坚硬的膝盖跪在地面上,朗声报告。

对于斩草除根这种事,姜甫胆色还有些不够,白瑞恒微微蹙眉,默想片刻,沉声说道:“圣雪峰附近留有多少妇孺?”

“约九十万。”

“其他地方呢?”

“暂时不知,他们居住得实在太分散了,很难得到一个具体的数。”

“那就今晚杀光后你再探,哪儿人多,我们就往哪儿走。”

“是。”

斥候离去,马蹄滚滚,苍红色的太阳挂在西方,一片金黄。

风从远处吹来,吹起白瑞恒鬓角的发丝,他单眼深邃沉寂,嘴唇殷红,浑然天成的邪气高贵,整个人看起来犹如雪原上的狼王。

他为了他将刀收进剑鞘,可这从不代表他不会杀人,虽说屠城这种事他没干过,但真要想干时,他绝对比巴彦更加面面俱到!

却就在这时,另一名风尘仆仆的信兵策马前来,递给白瑞恒一只信鸽,高声道:“大将军,昌京来信!”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夜已经深了,预定的厮杀声却没响起,月亮升起,又渐渐落下。

整整一夜,白瑞恒坐在帐中没有休息,天明之前,姜甫的消息终于传来。

白瑞恒拆开信笺,字里行间都透着松了一口气的信件就映入眼帘:大将军,巴彦的大夫人阿如彩愿意签署条约,您得亲来一趟,主持局面,毕竟昌京到这里太远了。

男子面容平静,眼神仍旧是一贯的冰冷,他自然听得出姜甫这个混球对他的调侃,远不远的,反正也不耽误某个男人坐马车过来。

遂提笔批复道:我胸口疼,不想来,你就死在圣雪峰吧,这辈子都不用回大许了。

山羊胡的副将接到信笺的时候,开心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挥挥手对手下的将士们说道:“撤了撤了,都收拾一下东西,等明天大将军过来,我们就能回家了。”

“姜副将,你三四年没回锦安了,是想嫂子了吧?”

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大笑道,他的肩膀中了一箭,刚刚包扎好,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脸上的伤疤抖动着,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

“滚!你个老光棍,我祝你一辈子不用受这相思之苦。”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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