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的呼吸不够均匀,起伏中满是无力和虚弱。她心上是痛的,一根一根的小针扎进来,痛感一丝一丝袭来,然后一点点加重。
徐照影又看了一眼X光片,沉着气说道:“准备打麻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
截肢这样的手术,并不算难。徐照影也是轻车熟路,二十分钟后,徐照影退下手术台,留下缝合等后续工作给助手,她脱掉手术衣走出了手术室。
门外的风吹凉了她额前的汗珠,楼道里有些昏暗,她险些被坐在地上的楚惊鸿绊倒。楚惊鸿抬起头,看着略显疲惫的徐照影,声音沙哑地问道:“皮皮怎么样了?”
“左后腿截掉一小段,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缝合了,麻药再有十分钟就过了,已经输了消炎的药,今晚观察一晚上,如果能挺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楚惊鸿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有些用力,额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那么紧张,这傻狗也不会不要命地冲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
楚惊鸿的眼眶通红,他声音暗沉地说道:“夜里我带皮皮到外面撒尿,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只流浪狗,我一向怕这些,便呵斥着想把它们吓退,谁知却激怒了它们,这些流浪狗朝我不停地叫喊着,原本撒尿的皮皮却一下子冲到我面前,和它们对峙了,不一会儿就厮打在一起了。它个傻瓜,它身子那么小个头也不高,就连叫声也比不过那些大狗。皮皮被围在中间,一会儿就血肉模糊了。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从地上捡了很多石头,朝那些大狗砸去,可是却引来了它们对我的狂吠,原本躺在地上的皮皮又爬起来,挡在我面前,又一次被流浪狗咬得痛叫。后来,是小区物业听到动静来帮忙,才把那几只流浪狗赶走,可皮皮早就浑身是血了,它那么小,怎么就跟疯了似的挡在我前面。”
楚惊鸿不住地重复着最后那一句话,絮絮叨叨的,可徐照影这一次并没有烦他,她理解他所不理解的那些事,她知道毛孩子对家人的那份感情。
手术室的门开了,助手把皮皮抱出来送到了观察室。楚惊鸿看着带着伊丽莎白圈的皮皮,身上被裹成了粽子,手上却颤抖着,不知道能不能抱抱它。小小的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白色的桌子上,肚子一起一伏的,楚惊鸿确定小狗还在呼吸,还活着。徐照影知道,今晚的楚惊鸿注定无眠。
她离开观察室,对忙了一晚上的医生说:“今晚三倍工资,你早些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徐照影回到办公室,煮了一壶咖啡。分了两杯出来。她重新回到观察室,递了一杯到楚惊鸿的手里。楚惊鸿接过来,默不作声地喝掉了。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皮皮又痛地“哼哼”起来。楚惊鸿的手盖在皮皮的小肚子上,温暖是一味良药,皮皮的哼哼声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