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屋内热炕上,大家盘腿坐着,徐照影边细细询问着这次疫情发病的前因后果,边在电脑上做着记录。根据牧民的详述,与郑教授所研究的课题十之八九是吻合的。现在只等检疫结果出来,证实自己的推断而已。
因为大雪封路的原因,她倒是落了个清静自在。手机扔一边,和老赵、牧民一家坐在毡房里喝奶茶、喝酒、吃手把肉,心下竟生出前所未有的畅快。以前喝酒都是一盅一盅的,现在却是一碗一碗的,三碗酒下肚,身上热乎乎的,连带着性情也豪爽起来。听着牧民和老赵轮番唱着蒙古歌,徐照影半眯着醉眼,小声跟着“哼哼”,她又哪里会唱蒙古歌,只是跟着这样“哼哼”,心里也爽快敞亮。
一直到天黑了外面的风声才小了些,牧民一家已经早早歇下睡了,徐照影虽然醉醺醺的,但是睡意全无。她走出毡房,随意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下,抬头看看,黑色的夜幕下是璀璨的星光。她心里不禁感叹,在上海那样霓虹闪烁的城市,星空却是黯淡无光的。在这里抬头仰望,能清楚分辨出大部分的星宿。原来夜可以这么美,而这么美的夜她只在小时候出生的地方见过,可那个时候觉得很平常的景致,后来竟很难再看到了。
老赵也从毡房里走了出来,递给徐照影一个像大哥大一样的通讯设备,他说道:“卫星电话,楚惊鸿打来的,电量不足,长话短说。”
老赵说完便回毡房了,徐照影拿起电话“喂”了两声,电话那端却又调侃起来:“呦,喝上了?”
“可不是么,喝了三碗。”徐照影迷迷糊糊地说着。
“还挺厉害,以前没发现,下次好好试试你的酒量。我正在往牧区赶,稍安勿躁。”
徐照影揉了揉眼睛,星光在眼前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她回道:“我有什么可躁的?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能帮我,我就不胜感激了,我又不是天生的坏脾气。”
“好,好,好,你有男朋友,你有男朋友。”
徐照影醉醺醺地说:“没有人愿意做我男朋友的,我脾气臭、心态差、自尊心强、意气用事、不懂得尊重,所以啊……谈恋爱不能找我这样的。”
“行了,早点儿睡觉吧,明天见。”
徐照影举着电话看了看,电量只剩下一格了。这么珍贵的卫星电话,她和楚惊鸿竟然随便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真是浪费。
徐照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毡房里是通铺,所有的人,男男女女并排睡在一起。若是往常,徐照影一定很反感这么不讲究的住法,但此刻还有什么条件讲究这些呢?头晕目眩的她挨着牧民家的小男孩便呼呼地睡沉了。
睡通铺大的好处就是,一早起来就知道谁还睡着,谁还醒着。令徐照影有些不好意思的是,一大清早只有她一个人睡懒觉呢,她看看表是七点整,虽然不算晚,但牧民媳妇已经起床在熬奶茶,炸果子了,小男孩也起床了,在帮妈妈的忙,老赵和牧民都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