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浸池撩起衣袍坐下,书桌前是已经完成的差不多的一副宁缃画像,只是画中女子五官尚未涂抹完全,谢浸池提笔在手,“姑娘随意,甚至与我闲聊也可。画中美人的神情我一直琢磨不好,你来了便可。”
这个台词,相当熟悉。
“我一生多画美人,却一直不知画中美人该是如何含笑,如何流露情态才是对的。如今只见姑娘,便懂了,也可真正下笔了。”
这是谢浸池对顾饶芷隐晦告白时,说的话。
“不想与我说话?那只看着浸池,也可。”
谢浸池已经开始作画,我脑海中却奔腾过了无数的想法,最后汇聚成了一个笃定的念头:从我救下李二开始,剧情开始不可控了。
谢浸池在画中人眼下,轻轻点了一粒痣。他眉目间尽是喜悦,如若那喜悦再多一分,便是疯。
“姑娘在想什么?”
在想我以后摇摇欲坠的人生啊。
一缕幽香散过我鼻尖,我还没来得及多闻几口馥郁的芬芳,人已经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
我似是倒入了谢浸池的怀抱,然后被他轻轻抱上了床榻。
梦中一片混沌,颠颠倒倒地闪过许多人。
有宁缃扼住我的脖子,质问我为什么夺走了她的人生;有宁方思满身是血的倒在白骨累累的战场上;有国公夫妇面对满府屠杀,死不瞑目;还有我被无数双手拉下深渊。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但在吓醒的一瞬间,我又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为自己的临场反应而叹服。
刚才看见的一幕是,三个黑衣人齐刷刷跪在谢浸池脚下,嘴巴一开一合地说着什么,我只能勉强听到一些。
“公子恕罪,实是一直收不到消息,那位大人便急了。”
“院子外头的人也已经迷倒了,属下们会速速离去。”
“请公子示下。”
我的呼吸声开始粗重起来,直到听见有脚步声步步逼近木床,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有人做在了床边,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
“怎么办呢?被你发现了。”
如果我有罪,宁方思的嘴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撞破谢浸池的身份。
这原本,明明是顾饶芷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