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突然降临的永夜中跳脚,直到一点一点看清眼前人。
“陈云开?你要死啊!”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倚着墙好笑地说:“我死了能放过你吗?”大有阴魂不散的意思。
听说他准备一边在北京工作一边读研,回来是为了拿手续办暂住证能方便些。
“不能寄过去?”
“我想回家看看是不是还不行了。”
我俩在家属院的楼道间唇枪舌战。
我是出门找江忘的。
本来我的慌张只有一点,可后来打他电话关机,我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这家伙玻璃心又犯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否则容易越想越歪钻牛角尖。
讽刺的是,我认识他十三年,在一起快四年,竟不清楚他都有哪些地方可去。
我试过给常放打电话,我唯一认为江忘可能找的人,然而常放抵挡不住的睡意告诉我,他两也没在一起。
江忘鲜少和我闹别扭的,闹了也不会走,我只能回家属院碰碰运气。
可我对江阿姨一番试探,发现江忘根本没回过家。
“你这是打算徒步走完整个中区?”陈云开玩笑的神色淡去,“等着,我去开车。”
结果我俩把中区翻了个遍,也没有一丝一毫那人一丝一毫的踪影。
前阵子我爸发生意外的事还在我心里埋着疙瘩,于是时间越久我越心烦意乱,坐在车里不停转钥匙圈。
上面的公寓钥匙还是江忘亲手挂上去的,此刻摸来异样寒。
凌晨,他手机还是冰冷的提示,陈云开送我回家,“别瞎找了,说不定他已经回家了。”可我站在楼下竟不敢上去面对。
我不怕面对江忘,怕的是面对依旧空空如也的房间。
当他转身离开那一秒,我才赫然发现,原来两相沉默也是种能让人安心的幸福。
“你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万一我上去没看见人,我——”
车头前,我有些无措地挠脑袋。出门时也没收拾,撒着拖鞋,散着头发,看过去臊眉耷眼。
陈云开一度抬手像是要安慰拥抱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忍住,硬生生换了动作,“意外就认准你还是怎么的?你哪儿那么会刷存在感。”他一点点把我的刘海往旁边顺,露出焦急逼人的眼。
很微妙的瞬间,我切实感受到那只手传过来温柔,下意识小幅度撤开:“那、我先上去了!”飞也似地逃走。
当然,就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莲花小跑。
它在那里停了有些时候,像只伺机而动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