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凝固的空间陡然恢复正常,却不再月下微风,而是狂风怒号。
片片落英漫天乱卷,含瑢瞬间被吹得透心凉,惊愕之余亦是恼怒,她正欲开口斥责,却先一步被温玹拽起了手腕。
左腕一痛,含瑢一愣,旋即柳眉倒竖,「放开!」
然下一刻温玹却将她的双手反敛身后,顺势将她圈进怀中。
「瑢瑢。」
他低下头,语气开始变重。
「你答应过我的。」
冰冷的吐息吹拂脸颊,含瑢挣了挣,无法动弹。
可她丝毫不惧,只道:「我答应过什么?」
温玹微顿,垂下了眼,「瑢瑢说过,待我之心可比日月。」
这不提还好,一提含瑢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瞬间炸毛。
曾经那段失忆之后被吃干抹净的洞中岁月,她一片真心拳拳以待,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一段算计和戏耍。
她可以不计较他曾处心积虑置她于死地,可以说服自己他恨的是过去的厌凉。
可她不能接受后来他明明知她失忆,却故意以情爱诱之,破戒欺师,在秘境之中他仿若一个温柔的爱人,可转眼就将她逼入死境。
她刚离开秘境,魔修的传闻便在临渊四起,渡生门顺势易主,她成了人人喊打的逆主。
含瑢越想越气,再看这梦中少年,那澄澈的眉眼似乎还停留在那段温情的时日。
他何以能用这种脸面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才是那个掏心掏肺后一无所有的人!
「我便是将你始乱终弃又如何?」
狂风乱雨中,她笑如往昔,却字字诛心。
闻言,紧拥着她的少年一颤,下一瞬他用力扣住她肩头迫她仰首向他。
他瞳眸紧缩,屏住呼吸凝视着她的脸。
却只见到毫不掩饰的讥笑。
一瞬间,他嘴角发颤,「……你敢。」
含瑢见之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过去娴静温雅的假面尽数扭曲,她不由嫌恶,「这是我的梦,我如何不敢?!」
是啊,她如何不敢?
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把那些不能向外人道也的鸟气通通发泄,现实中她不敢拿温玹怎样,梦里还由不得自己?
这般一想,含瑢越发理直气壮。
任风吹得厉害,任他眉心阴怨满满快要溢出。
忽然之间,含瑢脖颈一痛,竟是温玹猛然低头,将她狠狠一咬。
含瑢吃痛,用力一推。
温玹踉跄后退,几步之后,他缓缓抬头。
狂风大作下,他发丝散乱,眸色怨毒,数条般若蛇藤亦随着他的视线破土而出。
蛇藤缠上含瑢的脚踝,含瑢被那冰冷滑腻的触感一惊,狠狠跺脚,却踢不开蛇藤。
温玹站在不远处,眼仁泛黑,瞳眸发赤,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含瑢,左半脸浮现出条条血红的脉络。
见得此景,含瑢一惊,暗道,这梦也太过真实。
「师父。」
那露出魔相的少年再次走到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