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含瑢却心事重重,她看着窗外细雨,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我不是厌凉。」
相较于她的踌躇与沉重,温玹闻之,仅是一笑,「啊,我知道。」
含瑢一愣,转过身去。
她满目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何时知道的?」
温玹想了想,在水中揽住她的腰肢,他垂眼细看怀里那一团冰肌玉骨,「大约是你在寝宫里躲了三日,然后饿得到处去找厨房,从那时起吧。」
含瑢顿时涨红了脸。
她初来乍到时,完全想不到自己穿进了书中世界,她与厌凉有着同样的容貌,起先她只怀疑自己被某个神秘组织绑进了山里。
她在偌大的寝宫中躲了整整三日,渡生门众人只当她心情不好,无人敢来询问。
三日过后,她见依旧无人来寻,便趁夜悄悄溜了出去。
却在半路遇到了温玹。
她不识他是谁,也不知自己是谁。
直到从他手里接过馒头,顺口一问他的姓名——
才知自己遇上了男主。
彼时她只能用干笑来掩饰异常,拿了馒头她冲回寝宫,大胆招来侍者后,才艰难接受自己成了厌凉。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有了猜测。
「厌凉是杀害你父母幼弟的仇人。」
含瑢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重。
温玹默了默,撩开她颊侧湿发,抬起她的脸,「可瑢瑢不是。」
一瞬间,含瑢的鼻头有些酸。
她原本以为的死结,竟如此轻易就能解开。
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又背过身去,抱住自己,「但你后来依然设计杀我。」
这一刻,温玹沉默。
许久,他伸出手,轻轻碰上她的背脊。
少年修长的手指顺着脊骨滑下,她颤抖,却没有躲避。
忽然,他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她。
「瑢瑢,我错了。」
有了疑惑,有了揣测,却依旧无法证实。
她失去了记忆,元神却更加丰沛。
她并非被人夺舍,却不再是那个厌凉。
曾经的厌凉,从不会以真容示人,她折磨他无视他,冷眼看他苟延残喘又卑躬屈膝。
她是一个恶毒又扭曲的女人,比任何人都适合修魔。
可她偏偏不入魔门,百年时光,她坚持着不知所谓的东西,渐渐步入癫狂。
她在等什么?
温玹垂下眼,他想,他也许知道。
她不允许旁人靠近的禁地,刻着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