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名叫温岳。
三十五、翻旧账
朝晨一场雨下了半日,含瑢懒散在浴桶里,也泡了近半日的澡。
她委实是累着了,身子又酸又乏。
她仰躺在温玹怀里,享受着他的仔细伺候,却还不忘翻旧账。
「你是多久找到我的?」
撩过他落在她胸前的一缕长发,含瑢将发尾卷在指尖。
温玹看着她手指的小动作,笑了笑,「撞船时。」
含瑢一顿,撞船时她在船头,他在船尾,偌大一艘方舟,他如何看得见?
含瑢疑惑抬眼,就见温玹嘴角微翘,「你的黑毛……爱看热闹。」
果然是幼狡暴露了。
含瑢无语,接着又问:「你把沈南月怎么样了?」
沈家幼子沈南月,并非查无此人。
连裴景清也调查过沈南月的底细,可除了知他体弱外,并无其他特殊。
「吃了。」
却不承想,温玹漫不经心地说出两个字。
两个字后,他察觉到怀中的女人一僵,温玹眼眸微转,又道:「他是没有机会活着参加天剑宗的入门遴选的,自愿献祭于我不过是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
含瑢回头,依然不解。
看她不再僵着身子,与他悄悄拉开距离,温玹抱住含瑢的腰,又一把将她提到腿上。
他低下头,略带惩罚地咬了一口她的颈窝。
含瑢又刺又痒,「唉」了一声,可怜兮兮地回头,「你咬我干吗?」
温玹轻哼,纤长的睫羽下流露出三分不满。
「元昊沈家,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是同宗相残,取其强。」
当优胜劣汰的法则放大到极致,便如同养蛊一般,唯有胜者才有活下来的资格。
那沈家幼子有过人的天赋,却无时运,没有母族作为臂膀,连进入天剑宗寻求庇护,都是难上加难。
「所以,他与你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温玹轻轻一笑,「不久以后,你便知道。」
自愿献祭肉身与灵魂给魔修吸食殆尽,不过是一场蝼蚁的抗争。
抗争家族的不公,抗争父亲的残忍,抗争命运安排给弱者的剧本,有朝一日当猎食者变成猎物,元昊沈家,焉将尚存?
听闻沈家之事,含瑢不禁有些唏嘘,看来她对临渊大陆还是知之甚少。
再回想船上初遇时的许多细枝末节,含瑢却越想越不对劲。
她转过身去,一脸严肃地看向那长发湿润的少年,「温玹,我的九转天香炉呢?」
少年闻言,伸出舌尖卷走她肩头一滴水珠,才不紧不慢道:「师父不都看到了吗?」
含瑢呼吸一窒,险些气歪了嘴,「那是我的那一尊?我平时连拿都舍不得,你随随便便就用来焚香?!」
那九转天香炉何其金贵,过度使用有损耗,磕了碰了也损耗,除了炼制高阶丹药,普通丹药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平日里是将那炉子如珠如宝地供着,当作渡生门的镇山之宝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