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千江言挂断通讯后, 就进了02系统的小世界里，和一直坐在原地等她的小黑龙并排看向断崖处的骰子，骰子依旧悬空浮着, 上面的数字千江言早就熟稔于心。
在她和小黑龙身后，一群史前动物们也或卧着或站着，静静看着前方。它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前两天自己族群有躁动不安的，不顾劝阻执意靠近了那断崖, 结果在靠近那方古怪空间的一瞬, 就彻底消失了。
眼看着同伴就这么无缘无故消失，有受到惊吓的不敢再在这样的地方久留, 心底生出了原路返回的心思，然而不等它们动身, 身后的土地已经开始一寸寸的龟裂坍塌开来，完全不给它们退路。
似乎前进是死, 后退也是死, 只有呆在原地才是稳妥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稳妥的局面什么时候会被打破。
“这是你的梦, 会不会也是它们的梦呢，”千江言揪着小黑龙的角, 喃喃自语，“你是霍修晔的话, 它们是谁？”
它们自然指的是身后那群史前动物，小黑龙听不懂，有些嫌痒的打了个喷嚏，而后趴卧了下来, 懒洋洋的眯着眼睛。
“算了, 可能是我多心了。”
如果说霍修晔是因为明徽科研所的针剂而陷入梦境中也就罢了, 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和他一样，且被困在了同一个梦境之中。
赵亦铭不也被打了针剂，怎么他就从未做过和霍修晔相似的梦？
想到赵亦铭这个bug般存在的人，千江言和身后死气沉沉的史前动物们交代了几句话后果断睁开了眼睛。她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时间，她睡了大约两个小时，现在这里是深夜，赵亦铭那边应该是下午。
千江言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赵亦铭显然很吃惊，说道：“网上那些人总是听风就是雨，你不要被他们影响，我......我和赵亦欢都相信你。”
千江言有些疑惑，问了赵亦铭后才知道，自己队伍里的两个男生实在气不过，回去酒店后就发了条动态，指责苏容语剽窃自己团队的概念，她睡着的半个小时内，关于这件事的tag就上了热搜。
不过，上热搜的tag并不是苏容语剽窃，而是千江言嫉妒心重诋毁师姐。
和这个热搜浏览量仅仅相差了一万的tag是苏容语有望夺冠，据官方内部人员透露，百年老家族里的斯瑞特老爷子很看好苏容语的概念设想，他表示这个概念如果能转为现实，他愿意给苏容语的公司投资一千亿美元。
苏容语对此暂时没有回应，和她的沉默对比起来，千江言团队里两个男生的行径难免就十分小人之心了，很多人暗戳戳怀疑这两人之所以会发动态也是受了千江言的指示。
千江言给赵亦铭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赵亦铭正在看一个分析千江言和苏容语概念设想的帖子，帖子里的楼主首先是表明了自己是个科研工作者，在如今的科技发展水平下，苏容语的概念设想能转为现实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六十，而千江言的则是零。
不管概念设想有多恢弘，只要不能转为现实，那就是一纸废稿。
楼里跟帖众多，像是有组织性一样，带动了一股歪风邪气，把原先中立的看客也挑拨离间成功，一时间帖子里腥风血雨，对骂不断。
赵亦铭以为千江言也是看到了热搜以及这些跟帖众多的帖子，夜里睡不着，才给他打来了这一通电话。他性子向来沉闷，并不会安慰人，思前想后了半天，也只能说自己相信千江言。
“我不在意那些，”千江言知道事情的原委后，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问道，“你有没有做过一种很奇怪的梦？”
赵亦铭：“梦？”
“就是置身于梦境之中，行动却不受自己控制，在梦里，你有可能是动物，也有可能是人类。”
“相比较于做梦，更像是生活在另一个空间？”
赵亦铭想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那些针剂......已经影响到你的大脑了吗？”
千江言沉默不语，这让赵亦铭更加确认了心里的想法，他道，“我去给你找解药。”
说着，还不等千江言开口说话，赵亦铭就挂断了电话。
千江言：......
对面大楼有个红点一闪而过，千江言一把扯过了窗帘，挡住了对面窥探过来的视线。
“他拿不到解药的。”01躺在床上说道。
“把明徽科研所的实验数据调过来，”千江言说道，“包括二十年里明徽科研所里成为实验者的那些人的数据。”
“好嘞，”01从床上一跃而起，手指间蓝紫色的代码不断变化跳跃着，它问道，“你不怕赵亦铭在去找解药的路上被逮到，死了吗？”
“他是男主，不会死，”千江言打开电脑复制了01调出来的数据，在键盘上的手指飞快的敲打着，面无表情道，“就算他会死，和他作对想杀死他的明徽科研所，以及科研所背后的人应该会死的比他更快。”
根据主角定律，任何和男女主作对的人都会下场凄惨。
千江言并不关心赵亦铭的命运如何。
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数据，在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名时，快速点了暂停，把那几个人名放大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你来看这三个人。”
千江言指着屏幕，01凑过来瞪着眼睛道：“这是苏容语团队里的那几个人？”
“应该是的。”
千江言粗略估计了一下人数，二十年里，和明徽科研所有关的被实验者大约有三千七百多人，如霍修晔和赵亦铭这样的私密的数据里，并不在01调查出来的被实验者的数据里。
所以具体有多少人，哪怕是01也不知道。
“灰色的是已经死了的名单，”01说，“那是二十年前第一批被实验者。”
千江言：“实验什么？”
她原本只是想调查一下那些史前动物们会不会和霍修晔一样，都是中了针剂，受到针剂里的致幻作用陷入同一个梦境的人而已，并没有想到明徽科研所光鲜亮丽的背景下，会有这么多的被实验者。
明徽科研所背后的人是霍修晔的二叔霍明礼，霍明礼究竟想实验什么，连自己大哥唯一留下来的孩子也不放过？
致幻。
麻痹神经。
千江言有些头疼，她合上电脑躺在了床上，打算先睡一会。
......
千江言第二天是被门外的铃声吵醒的，门外的人大概很急切，按了十来次铃声不说，还把门拍的震天响。
敲门的是两个男生的其中一个，钟敏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待看到千江言完好无缺的站在屋里后，三个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男生说道，“你夜里有没有出来过？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千江言想到自己昨晚拉窗帘时在对面大楼看到的一处红点，倚着门道：“没有。”
无论有没有，她都不打算告诉这两个人，以免他们二人又打草惊蛇，徒增麻烦。
“哦，没有就好，”男生听到这里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道，“这几天你小心一些，尤其是看到那种眼睛很奇怪的人，千万要躲开。”
“为什么？”千江言来了兴趣，“你发现了什么？”
男生摇了摇头：“只是直觉......对了，我们的概念设想真的能付诸于实践吗？”
千江言眯了眯眼睛，任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只要你想，好了，你们先回去吧，钟敏留下。”
两人都自知有愧于千江言，默契的点了点头。
“你来，”千江言让钟敏进了门，指着桌子上堆放的文件和iPad，“把这些整合一下吧。”
钟敏没想到千江言会这么信任自己，涨红了脸小心翼翼的抱起桌子上的文件，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千江言应该是喜欢安静的性子，就没有多说，只用力的应了一声。
......
决赛正式开始前五天，网上有关苏容语和千江言的比较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千江言对此从不回应，苏容语偶尔会发一些在异国他乡的风景图，再配上诸如心平气和之类的话，叫人完全挑不出差错，只觉得她心胸宽广。
既不介意恶毒学妹的栽赃陷害，也不落井下石乘胜追击。
不过短短几天，苏容语就涨了百万粉丝，这些粉丝中的大数都是从白歆仪那边爬墙过来的，可以说对家的敌人就是我方的朋友，苏容语和千江言在网上的关系变得这么对立，和白歆仪的粉丝也不无关系。
和快速增加的粉丝数量相对应的，是网上突然掀起的有关苏容语有意加入美国国籍的风声，不仅如此，这次科研大赛里的最大投资方莫德森似乎也对苏容语抛出了橄榄枝。
苏容语对此依旧没有回应，直到正式决赛进入大厅的时候，才对千江言露出了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在她身边站着的几个队友也有学有样，冷冷的对千江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