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瀛终于停下。
他伸手抚摸云清辞的后脑,又来给他顺了顺开始重起来的呼吸,柔声道:“阿辞。”
“嗯?”
“阿辞。”
“嗯啊。”
“阿辞……”
“干什么呀。”
李瀛捏起一枚桃花,放在了他的头发上,道:“你头上开了朵桃花。”
云清辞眼珠朝上瞅了一下,也揪了一朵放他头上:“你也开了朵桃花。”
李瀛低笑出声。
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云清辞因为母亲过世,还闭着门不肯理人的时候,他便曾悄悄挤到了抱着书的小云清辞身边,然后往他头上放了朵花:“小孩,你头上开了朵花。”
小孩寒着脸瞪他一眼,直接把脑袋上的花揪下来丢到了一旁。
他便又摘了一朵放在小孩头上,“又开了一朵。”
小孩再次抓下来扔掉,凶道:“再闹打你。”
李瀛半分不怕,摘了第三朵给他放在头上:“你这小脑袋,怎么老是开花?”
“你才开花!”小孩涨红了脸蛋,抓起书来追着他跑:“我要把你脑袋打到开花!”
幼时的欢笑在记忆中远去,李瀛垂眸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爱人。
“阿辞。”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
李瀛半眯着眼睛仰起脸来,春日温暖而不灼人的阳光洒落在他的皮肤上。
周围开着大片大片的桃花。
云清辞在他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问:“喊我干嘛,怎么不说了?”
“嗯,想跟你说,今天天气真好。”
云清辞没忍住,笑出了声。
“无聊。”
第58章
因为云清辞的那些话,云相很郑重地拟了个折子送到了李瀛那里,同时也没有继续阻止云清辞亲近李瀛。
好在云清辞经过了之前的教训,也没有继续上赶着倒贴李瀛,每回都是李瀛主动来找他。
他终于开始要脸了,老父亲心中稍微平衡了一点。
云清辞一直没有闹着非得回宫去,而且跟李瀛见面都会识趣地躲着家里人,久而久之,云相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别院的桃花开了又谢,为了避免李瀛来找他总是要从城里往外跑,云清辞又收拾了东西,搬回了相府,这里离禁城更近。
入夜,李瀛又来了。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但因为每天晚上都可以来寻云清辞共枕,日子里有了盼头,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云清辞正趴在桌案前刻章,一旁放着几块刻坏了的木头,他没做过重活,也没怎么拿过刻刀,动作上相当吃力。
袖口半挽着,他左手的腕子上伤得过深,如今还留着明显的疤痕。
云清辞刻的入神,一直等到他拉了凳子在跟前坐下才发现,他当即把图纸按住,道:“你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你在做什么?”
“我想……做个新牌牌。”云清辞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李瀛面色未变,温声道:“我来帮你吧。”
李瀛的手艺自然是比他好的,云清辞迟疑着把刻刀递给他,下意识搓了一下发痛的手。
他的手指上磨出了两个水泡,表情苦巴巴地吹了一下。
李瀛看了他一眼,暂时把接过来的东西放下,命人端来了热水,拿热帕子给他捂了一会儿,道:“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专人来做,你又不会。”
“你都能会我为什么不能会?”云清辞板着脸道:“我也能会。”
“你的手就不是做这种事的。”
“那我的手是做什么的?”
“摆设?”
云清辞瞪他,见他神色戏谑,又止不住脸红,拿脚踢他一下,哼唧道:“我要把你送我的信物换掉,你不生气啊?”
“之前你为它取名青司,我就说过不太妥,阿辞应该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把一切都打上别人的印记。”
“可你不是别人啊。”云清辞条件反射地接口,见他乌眸含笑,脸顿时更红了,他重重踢了李瀛一脚,道:“反正你就是一点都不在乎是吧。”
李瀛拿脚勾住他的,指腹轻轻按了按他手指上的水泡,细细拿燎过的银针挑了,在云清辞喊疼之前,再次拿热帕子按住,道:“怎么会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