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脸更红了,直接闷着头朝他怀里扎了过来,不敢跟周围人对视。
他苦着脸想李瀛怎么能这般轻佻,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做这种事。
李瀛把没脸的君后抱了起来,忍俊不禁地上了随行的马车。
云清辞一坐进去就踩他的脚,李瀛没有动,只是顺势将他又一次拽到了怀里。云清辞一直是喜欢与他亲昵的,如今李瀛不碰他就浑身疼,于情于理也没理由拒绝,于是扭捏了两下便又与他腻歪在了一起。
他有些笨拙地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去游湖。”李瀛问他:“你还有别的事么?”
“我有什么事呀,就是……”云清辞想起来,道:“就是我总听有人说你不好,你怎么就任由他们说呀?不能拟个条例出来让他们闭嘴么?”
“只要不是造谣诬陷,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李瀛道:“你听到什么了?”
“他们觉得你一直黏着我不放,还说你是昏了头。”
“嗯……虽然是实话,但,我得纠正一下。”
云清辞:“什么?”
“爱你,我清醒的很。”李瀛说:“并没有昏头。”
云清辞的心又不争气地跳了两下,表情又变得很纠结。他当然希望李瀛喜欢他,可他不能接受李瀛带着疼痛喜欢他,他想了一路,道:“你这样要靠疼才能记得喜欢我,算什么喜欢啊,充其量就是被威胁了。”
“到了。”马车停下,李瀛撩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道:“先下去。”
云清辞不甘不愿地跟着他走下去,还在想说服他的事情,李瀛又问:“你想划小船,还是坐画舫?”
云清辞朝湖面看了一眼,看来今日出门,李瀛早有准备,湖面上停着一艘雕花华丽的画舫,还有一个看上去略显简陋的小船。
他指了指小船,来了点兴致:“可以自己划么?”
“可以,但你要注意身体。”
“不是有你呢么。”云清辞兴高采烈地跨了上去,小船一阵摇晃,李瀛伸手拉了他一把,道:“慢些。”
云清辞乖乖坐下去,与他面对面,一人拿了一对小桨。
如今还未入夏,湖边柳叶青绿,湖里游鱼欢快,一片春光无限。
云清辞高兴地搅了几下浆,很快便停了下来,把这种累活儿交给了李皇陛下。
他伏低身体趴在船沿,将手指放在水中,触感微冰,成群的小鱼儿擦着指间穿了过去,有些痒,也有些治愈。
他的神情逐渐安静了下来。
和李瀛相识太久,有时候云清辞会感觉自己已经与他融为一体,有李瀛在身边的时候,自在的像是独处,而没有李瀛在身边的时候,会感觉仿佛缺了一半。
他的脚一直贴着李瀛的,后者从容地舒展着双臂,见他的手一直沉在水中,不忘提醒:“春日水寒,别一直玩。”
云清辞听话地把手缩了回来,李瀛停下动作,取出一方帕子,对他摊开掌心。
云清辞便乖乖把手递过来,让他擦干。
粗糙的绢帕擦过掌心,又细细擦过手指,云清辞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前世的李瀛也有这样照顾过他,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被爱。只是后来他们时常冷战,争吵,逐渐地,那些被爱的感触,便逐渐变得微薄。
直到重生,在他心中,李瀛已经成为了一个虚伪卑鄙的人。爱一个人的时候他怎样都是好的,恨一个人的时候,他便无论如何都是错的。
李瀛给他擦干了手指,又将他被水浸泡的有些微凉的指尖裹在手心里。
小船在湖面无声地飘着,逐渐来到了成片的荷叶边。荷花还未开,青色的圆叶长在水面上,只有寥寥几个结出了花苞,小小翠翠,尖端淡粉。
李瀛的掌心温热,可以很轻易驱走指尖的寒意,云清辞的目光落在他合拢的双掌上,修竹般的骨节苍白而清瘦。
哪怕这段时间一直提醒他要多吃饭,可他们白日里经常不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李瀛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
谁能在被无数条虫子咬的时候,安心吃得下饭呢?
云清辞睫毛闪动,又开始觉得鼻头发酸。
“你别这么喜欢我。”他说:“我觉得受之有愧。”
李瀛抬眸,直直望了他一会儿,道:“何出言?”
“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了,你就,普普通通喜欢我就好……别喜欢太多,我又回报不了你。”
李瀛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没想过让你回报。”
“可我不喜欢这样。”
李瀛神色微怔,他放轻了声音,道:“阿辞,以前也是这样喜欢我的。”
“可是我们已经扯平了,现在我就要普普通通的喜欢就好,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我觉得,不公平。”
李瀛垂下了眸子。
他的掌心温热,却不还是不够热,于是很难暖热云清辞微凉的掌心,他拿掌心去磨蹭云清辞的指尖,一下一下,动作温柔而耐心:“感情哪有绝对的公平,我只是想对你好,仅而已。”
“我就是觉得你的想法不好……”
“适合就是好。”李瀛说:“你当时为我割腕的时候,想过那样不好么?”
云清辞闷了片刻,道:“事实证明,那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