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岸微微一笑,若流雪回风。
当夜,城南。城防营主将的私宅一灯如豆。白蜡烛昏沉沉的光,把夜勉强推离咫尺。
宅子主人正对着案上灵位无言冥想。
风乍起,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武将遽然警醒:“什么人!”
“先慈故人,漏夜聊敬一炷香。”
武将听声音但觉熟悉,眯眼一瞧,扬臂摘下了墙上剑:“公子岸!”
半个时辰以后,城楼下。
马蹄笃速踏碎一地月华,两人双骑急奔而来,城门守将挑灯叱问:“谁人策马夜行?!”
陆酩单手举牌,高声道:“奉城防营薛大统领之令,城外急差,开门!”
守将认得自家主帅的令牌,不敢延误,当即挥旗呼喊:“大统领有差遣,放行!”
城门轰然洞开,马载着人如离弦箭一般直蹿出去。陆酩在奔向夜色的最后一刻回了首,符离岸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倘若阿离能证明自身与王兄之死无关,那么公主便再无公然缉拿我的理由,侯爷亦可借此机会出城召集苍梧援军。倘若公主执意要斩草除根,那么侯爷,便是阿离最后的屏障。”
陆酩勒紧缰绳,用力一夹马肚,他抬手按在胸前,那里藏着他曾雕与符离岸的寿礼,照着公子模样亲手擘画的小像。
“等我,溪初,必不辱命。”
快要完结啦,知道这是篇有许多许多问题的文,然而还是想给每个人一个完整的结局(ps.老年痴呆加重度脱纲选手真怕漏了谁),最后再求一波海星和评论呗()
此心不独爱与恨(三)
八月廿日,子时过半。
解了宵禁的窃香楼比日间热闹百倍,门庭大敞着,恩客如织妾如云,半点不见国丧的哀伤气氛。
徐娘半老的崔妈妈害怕地蜷缩在角落,望着眼前一坐一站的两人齿关颤颤。
“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些,那人以十金之数从我手里替斛翠赎了身,往后再没有见过他。”
斛翠,正是那老迈侍女在主人家死后,被卖进妓馆时用的花名。她跟随棠眠夫人辗转东西,为其心腹做了不少蠢事,最后应证了那句报应不爽。棠眠夫人受尽折辱一了百了,可斛翠却还活着,她甚至在沦落风尘的第二年生下了孩子。妓女这个不甚光彩的身份,让她过往二十年迟迟不敢与儿子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