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酩视线偏移，霍瞒会意地扔下怀中羌族士兵的人头，骨碌碌滚出好远。
霍瞒翩然一顿，道：“我们在城外与羌人遭逢，据这家伙交代，当日城楼爆炸，是莫如归有意制造混乱，以接应他们入城。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火药爆炸时间比约定的早了半个时辰，待他们赶到时城门早已戒严。于是这伙人便埋伏城外，相机而动。”
薛统领瞧了眼那死人脑袋，胃里一阵翻腾，他唇线轻抿，面上浮起厌恶。
“中原乱斗数年，充其量只能算阋墙于内。而今牵扯上羌族，这罪过可就大了。”
“大，自然是大。”陆酩漠然抬眼，看着庙顶一只黄雀挟死蝉遁入天际，转眸道：“凭是哪国显贵，沾染上勾结蛮夷的罪名，都难逃一死。大统领今日揭竿而起，是为了匡扶正统，往后见于史册，亦乃大功一件。”
薛统领听罢神情略有松动，须臾却又皱眉：“勾连外族究竟是莫如归所为，与公主无关。以此论罪，只怕难堵悠悠众口。”
听见莫如归三字，陆酩余光轻抛，面色陡然一沉：“他人呢！”
方才两边打成一团，等苍梧军赶来稳住局面时，莫如归早已趁乱不知去向。
霍瞒忙道：“我带人去搜。”
薛统领却无动于衷，很显然，相比弑母之仇，眼前的锦绣前程更能牵动他的心肠。
陆酩对他的心思了若指掌，唤住霍瞒，吩咐道：“搜捕之事交予其他人，你去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群难民模样的百姓被带到群臣面前。他们皆是那场大爆炸的受害者，个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在瑰丽宏阔的王室宗祠面前卑微得像蝼蚁一样。
“阿牧，你怎么在这儿？”
符离岸已由霍瞒斩断手链脚链，他走上前，一眼认出为首灰头土脸的少年。
“我叮嘱过，让你留在慈济坊、看顾好回风，直到人来接应。你都忘了不成？”
公子话间流出尺寸薄怒，阿牧晓得自己犯了大错，低下头不安地绞着手指，一边偷摸向侯爷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他没忘，”陆酩架着剑，多少有点打圆场的意思，“斥候在城南银铺附近发现了他，与慈济坊离得倒是不远。发现时这小子正被公主府的人追杀，幸得附近灾民所救，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符离岸：“公主府？”
阿牧两眼噙泪，从身上摸出一只布老虎，上面落满斑斑血迹，五彩丝线的针脚间藏污纳垢，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阿牧眼一眨，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他抬手胡乱抹脸，泪水越抹越多，阿牧比划着告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