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画完了。”路弋宁一摊手,“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还骗你不成。”
“是吗?”李世言把丝巾系到脖子上,冲秦聿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辛苦了。”秦聿开口道,走到门口帮她把门打开。
“谢谢秦总。”
“没事。”
送走了李世言,秦聿走到路弋宁身旁,看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好笑地问:“这么困?”刚刚开会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的阿宁坐在那没一会就得动一动,要不然就会变成小鸡啄米状。
“昨晚又没睡。”路弋宁揉了揉眼睛,“你还有事吗?要加班吗?”
“没有。”秦聿看着他,突然问道空气中似乎飘着丝丝缕缕的杜松子气息,他皱了皱眉,抬手摸上路弋宁脖颈上的阻隔贴,但是阻隔贴并没有起角的地方,严丝合缝地贴在柔软的腺体上,他再仔细闻了闻,似乎又什么都闻不到了。
被摸得一个激灵,路弋宁赶忙抓住他的手,奇怪道:“怎么了?”
“没事。”秦聿收回手,想可能是离阿宁太近了,才会闻到他的信息素,“走吧……回家。”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柏芷双手抱臂倚着门,“想着你们应该没回去,走,去十三那里吃个饭?”
“去吗?”秦聿低头闻道。
路弋宁点点头,“十三上次说做了茶饼,这次去能尝到吗?”
“能。”柏芷爽朗一笑,“她上次做了挺多,还做了好几个口味,说等你去吃。”
“那走吧。”听到这话路弋宁一下子就不困了,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拉着秦聿的手往出走。
杜松子的味道,秦聿又仔细闻了闻,那抹味道像风一样飘过,无影无踪,时有时无,难道是因为戴着止咬器所以闻不太清楚?他调整了一下止咬器的位置,想一会回到车上时再看看情况。
结果一路他都没有再闻到过,临下车时,为了保险起见秦聿把人压在座椅上,凑在颈侧细细地闻了闻,然后就被打了一巴掌。
路弋宁把在自己身上东闻西闻的秦聿拍开,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大马路上干什么呢?”说完他裹着羽绒服飞快地下了车,轻车熟路走到了茶馆的后院,但奇怪的是,他没有见到十三,往常人走过,屋檐下的八哥就会大嘴巴地叫来叫去,十三就会笑盈盈地走出来,叫他们进去吃茶歇息。
院子里积了一层落叶,踩上去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秦聿走在他身后,手搭在他肩上,带着他往平时去的那间茶室走。
上了台阶后,路弋宁停下了脚步,他拉着秦聿的手,叫了一声,“秦聿。”他偏过头看着秦聿,“有些事不对。”
秦聿“嗯”了一声,院子里太安静了,没有炉子烧火的声音,没有相亲节目的声音,甚至仿佛除了他俩外没有其他人的声音,但这不应该啊,柏芷的车比他们还要先到。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木头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回过头,看到柏芷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手上拿着几页纸,她的面容被遮挡住,只有下半张脸上银白色的止咬器折射出一些光来。
“十三……去哪了?”秦聿开口问道。
柏芷停下脚步,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来,“十三……十三走了。”她手一松,被捏皱的纸飘落在地上,上面写满了字,柏芷抬手抹了把脸,“她走了。”
“去哪了?”
“她说……她要结婚了。”柏芷苦笑道,眼泪从银白色的止咬器上滑过,留下白雾,“和那个刚认识的Alpha。”
秦聿俯身将散落在地上的纸一张张捡起来,落款是两天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想你晚点看到这封信,这样你我都没有了遗憾。但,我又忍不住祈祷你早点看到。所以一切都看命吧。
“还记得……你之前……给我说……什么吗?”秦聿把信塞到柏芷手上,“两天……不算晚……你觉得……十三……真的……想和……那个Alpha……结婚吗?”
“我不知道。”柏芷摇着头朝后退,根本不敢去接那几页纸,她弓着腰,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喊出来,“但那个Alpha和她信息素匹配度到87%,87%,她可以再也不吃药了,再也不难受了。”
“所以?”秦聿不冷不淡地说道,“所以……你打算……让她……去结婚吗?”
“我不知道。”柏芷坐在台阶上,她捂着脸,“我不知道。”
秦聿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然后开口道:“她……三天后……结婚……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将信叠好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用养了一株玉露的陶瓷小盆压了上去,而后他冲路弋宁招了招手,“阿宁,我们走。”
没有吃上茶饼,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路弋宁亦步亦趋地跟着秦聿,上了车后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十三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不知道。”秦聿回道。
“十三和柏芷,她们两个……”
“不清楚。”秦聿回道,“这么多年……一直这个……样子。”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你……记得……乔甸奶粉……事件吗?”
“嗯,大概记得一点,说是奶粉里发现了超过国家安全标准的食品添加剂……但是婴幼儿时期没有什么异常,等到青春期……”路弋宁顿住,他看向秦聿,声音变低了不少,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那个东西的副作用会在青春期分化时显现出来,Omega腺体会出现受损,或者发育不完全的状况,Alpha则会缺失信息素。”
“那几年……分化异常……孩子多……引起国家……社会注意……但……那些孩子……没什么……相似点……查了很久……才查出来……是……那批奶粉……的问题。”秦聿说道,“十三……柏芷……都是……”
腺体受损的Omega需要与自己适配度高的Alpha,才可以一点点修复腺体,但柏芷连信息素都没有。所以,每一次他看到柏芷看向十三的眼神都带着躲避和小心翼翼。
“如果我腺体受损,你没有信息素的话,我们会怎么样?”路弋宁突然问道,“你会让我去和匹配度更高的人在一起吗?”
“阿宁……会选……”秦聿顿了一下,没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而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他说着看向路弋宁,“我不会……让你……和别人……你是我的。”说完这话,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会……生气吗……和我……会要一直……吃药……发情期……也会……很难。”
“不会吧。”路弋宁说道,他抱着大白鹅抱枕,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大白鹅的两只黄色鹅掌,“吃药也好,发情期也好,都不会很长。但在一起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他宁愿痛几天,也不愿意难受一辈子。
空中的杜松子味道变得浓郁起来,连路弋宁自己也注意到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摸上颈侧的阻隔贴,“没掉啊。”
“没掉。”秦聿换了车道,“去趟药店吧,是不是这个阻隔贴失效了?”
“是吗?”路弋宁对着镜子看了看,“我一直用的这款啊,应该不会出这种问题吧。那去药店重新买点吧,好像阻隔贴也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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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什么,懂得都懂,就大家默契一点,评论里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