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了,我都说这个水管早该换了,修多少次都还是会坏,弄得地上都是水”,叶洁正立着刚把水拖干净的拖把,接着用手撩了一下额头上的几根头发。
“没事,交给我,我会把它修好的,就像新买的一样”,叶文林正拿着胶布蹲在橱柜下的水管处,在修补着管道一样,时不时随手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
此时在铝制的窗框中射入了斑驳、点点细碎的光照,使得整个屋子里十分明亮,而在厨房里还有水龙头在有节奏和音韵地滴答着的水声。
“就像这样”,叶文林放下胶布,“看吧!搞定,我来试试”,他的面容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叶洁便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笑,有些疲惫的眼角此时似乎显得格外放松,头发不算太长,带着少许的波浪,刚好触到肩上,也许她已经上了四十多岁,但相比其他父母,她看上去是显得稍微年轻一些。
紧接着叶洁见对方往水龙头处走去,“叶文林,我建议你不要开水龙头,你会后悔的”,她在说这话时语速逐渐加快、语气由低沉逐渐高昂,像是在阻止一件没法弥补的事情。
“放心吧!没问题!”,叶文林笑笑,扭动水龙头,顿时,“砰”,一声,细长的水花像玩具水枪一样四处喷溅,水在水龙头里面四处寻找裂缝喷射出去,叶文林直接被水喷洒了一脸。
叶洁先是有些愕然,紧接着“霍哈哈哈哈哈”,她没能憋住,开始捧腹而笑,也许是因为太好笑了,连忙把拖把放一边,靠在墙边陶然地笑着。
叶文林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水也把他今天穿着的一件深蓝色居家类毛衣给洒湿了,看着对方扔了快毛巾给自己,然后露着清澈的眼神,畅快地笑着。
叶文林便也憨笑了起来“再笑,我让你笑我”,随后便疾步过去,一把捧住对方,把整个人像是搬运箱子一样地抱着。
“放我下来,哈哈!”,叶洁手脚并用地像是想要挣脱,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就不”,叶文林把对方放在地上,两人交缠在一块,叶洁连忙用手挠对方对方腰间,果然叶文林是怕痒的,立马把对方抱得更亲密,“叶文林,我跟你说,你麻烦大了!”
而叶文林则在对方的脖子上给了一个十分真诚而轻巧的吻,“你真没用,哈哈!”,叶洁眉开眼笑地苦笑着,灿烂的笑容和那明亮的眼睛看着对方。
而沿着地上两人的嬉戏打闹,屋子里的柜子上摆着几幅相框,上面有全家人的合照,也有叶洁紧紧地抱着女儿,头埋在女儿肩上,然后笑容可掬,两个酒窝正十分凸出的呈现在照片里。
夏日已然远离,也许永不复返,阳光如是温暖,然而犹嫌不足……叶片无点燃,枝梗全无断裂,白昼清如玻璃,然而犹嫌不足。(注释详见作者有话说)
王国兴被床边的手机震动声给吵醒,‘谁三更半夜的在这乱拨电话,我肯定要……’,接着他模模糊糊地半睁只眼,从床边摸索出手机,凭借感觉,滑动了锁键。
“哎,国兴,快快,现在来市局,我们匹配到死者的身份了。”,电话里顿时传来陈扬慌乱的声音,
“这个点?”,王国兴连忙瞥到手机显示的8:00,“哦,这么大早上的”,他连忙刹住。
“大伙差不多都来了,跟你讲,死者叫叶依昀,她的父母叶洁和叶文林都已经来了,你快点诶!就这样,等会被江队看到我在这摸鱼就惨了。”
只后就有了王国兴狂踩油门,在红绿灯变换的刹那间穿行而过的场面。
王国兴刚来就只被告知人都在停尸间,便匆匆地赶了下来,但在刚下到楼梯的时候,便看到一位女士正走在他前方,她先是趑趄不前地缓缓慢步,仿佛在她身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正抵着她,而她却无力去释放。她穿着一身带扣的灰色毛衣,有些松散、有些闲适,相必这就是叶母了吧!
这条长廊里,只有寥寥无几的几盏白炽灯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四处白灰色的瓷砖在此时显得格外单一和冷清,使人不禁有一种寒意。
而在长廊的尽头则有两个身影,王国兴猜测那个是叶文林,他看见叶文林穿着件黑皮夹克,像是我们眼中上了四五十岁男人的样子,个头也有些大,让人有种安全保护感,但他的眼神却是朴素的,甚至带有微微忧伤。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是江行,对方穿着件黑色携帽的风衣,站在那儿,也随叶父的目光看了过来,但他压低了眼眸,眉目微微塌下,也许此刻他是有些惆怅,也许是有些深思。
紧接着叶母的脚步加快,慢跑了起来,蓦然扑在了叶父身上,深深地埋藏在对方的胸膛上,叶洁眼睛紧紧地闭着,任由滚滚流动的泪水流淌在脸庞上,她整个面部都绷紧了,痛哭着,紧接着扶在叶父身上的手,握着拳状手势,无力挣扎地在叶父背上垂了几下,叶父那眼神闪烁着颤动的泪光,只能在这安抚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在此刻,也没有说任何话的必要。
王国兴此时顿时哑口无言,有些无力地慢慢地走了过去,他和江行两人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
法医人员把死者叶依昀的手指按在了指纹证据卡上,接着在那面光滑而冰冷的不锈钢板上,一具被白布遮住的尸体躺在那儿,垂下来的黑发还在滴答地发出滴落地下的水声。
江行来到尸体旁掀开了那块白布,然后一副艰难地神情,看着跟随而来的叶父叶母,叶父沉重着张脸,注视着尸体,而在一旁的叶母仅仅是刚看到尸体,便连忙独自一人将头转向另外一边,全身哆嗦地哭着。
全程下来叶父叶母没有任何一句话,紧接着叶父紧皱着眉头轻微地点了点,江行那目光如炬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少顷,便也朝对方肯定式的点了点头,接着就把那块白布重新盖上了。
而在此时这个地方便只留下叶母的哭泣声,随后她终于没忍住,手连忙捂在嘴边,独自往门外疾步跑去。
“我们走了,你们会找到凶手的,答应我?”,叶父走前连忙问道。
“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王国兴打破这片肃静的场面,但同时天晓得他曾经将这句话说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