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怎么说?”引导员问。
“我那狗有八十多斤,又肥又壮,撞到那个外国人身上,他纹丝儿不动。”大爷特地强调儿化音,“我一个劲儿给人道歉,吓得我啊。”
“然后人家没说话,摆摆手走了。”大爷说,“我把我家傻狗训了一顿,它不太服气的样子。”
“你在哪里遇到的外国人?”引导员问。
“我住在机场旁边,平时遛狗也是往机场方向走。”大爷说,“快到机场了吧,在机场高速的一个岔路,往里面走没有路,是一片绿化带。”
“唉,可惜了我的傻狗。”大爷叹气,“它去年冬天走丢了,再没回来。”
“绿化带?”严朗肩膀撞了下祁阔,“你那有延宁机场的地图吗?”
“有。”祁阔说,他摁下录像暂停键,打开手环调出地图,投射到空中,“机场高速的岔路口……我找找。”
“大爷撞见的外国人应该就是Isaiah,他的相貌非常好认,银灰发,窄脸。”严朗说,“绿化带里出现一个外国人,这本身就足够可疑。”
“这里。”祁阔将地图放大再放大,指着距离T3航站楼不远的一处树林,那里从高速路延伸出一个未修完搁置的岔路口,他的手指顺着岔路口的树林带向上滑到T3航站楼,“这里距离航站楼只有一公里半。”
“他出现在那里是为了潜入航站楼。”严朗说,“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避过了国安局的检查,上到楼顶。”
“不知道他躲没躲过病毒。”祁阔说。
“大爷后面还有话要说吗?”严朗问。
祁阔摁下播放键,画面里的大爷说:“这场病挺邪门,我儿子年前走的。”他愉快的情绪低落下去,塌下肩膀,抬手抹抹眼睛,“留我一个老头子,如果能交换,我愿意代替我儿子走。”
“年轻人才能创造未来,我这都退休的人了。”大爷说,“有什么用呢?”
引导员干巴巴地安慰:“会好的。”
“会好的,快点好起来吧。”大爷说,“我还要去找我的狗呢。”
故事会(二)
“快点好起来吧。”严朗重复一遍大爷的话,他转头看祁阔,“我什么时候能回到过去?”
“设备调试需要半个月。”祁阔说,“就快了。”
严朗站起身,抻个懒腰,问祁阔:“我出去接杯水,你想喝什么?”
“豆浆。”祁阔说,“食堂有。”
“好。”严朗走出放映室,约莫两分钟,他端着两个玻璃杯走进来,一杯豆浆一杯纯净水,递给祁阔一杯,“我给你加了一勺糖。”
祁阔喝一口豆浆,严朗挤坐在他身边,问:“甜吗?”
“甜。”祁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