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仿佛倒转,在这样的时刻,谈与修忽然想起,小时候他酷爱收集贴纸,走到哪里都要装着,有次没装好,被风吹落一片五颜六色,谈冉只是看了他一眼,毫无留恋地转头就走,仿佛他们是陌生人。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的?
一边哭着捡贴纸,一边大喊远去的妈妈。
可是时间早就匆匆流过,他不再喜欢这些东西,谈冉也不会因为他今天的举动而失态流泪。
从头到尾,为闹剧伤心的好像都只有他一个,像小时候一样,可是小时候他敢喊妈妈,现在他又该呼唤谁?
家人难道不应该是港湾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他?
谈与修的步伐越来越缓,最后,如同衰竭的枯叶一样倒在了地上,昏过去的最后一刻,他想:
我真的没有太多年可以让你折磨了,妈妈。
解读一下谈冉的沉默:一是因为她在仲囡那里碰壁了,她以为仲囡会立刻告诉她,结果仲囡不仅没回她,反而转头直接告诉了谈与修,她的权威被挑战了;二是她真的老了,不管承不承认,她的反应在逐渐迟钝,她对出远门的环境而恐慌。
但是这都不是她给我们咻咻增加精神折磨的理由哈,没有要打感情牌洗白的意思。
爱里对峙
谈与修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是发烧加情绪的大起大落而导致的晕厥。病床上,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苍白的脸颊晕出两团红云,脆弱有如婴儿;樊迟给他掖了掖被角,又站在床边看了几眼,听见谈冉叫他:“樊迟,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不禁疑心,或者谈冉之前曾经担任过什么教导主任的角色,才养出这么一副冷硬面孔和心肠;明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在生病,她却能做到不闻不问,好像床上躺着的不过是陌生人。
樊迟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转头看见谈冉皱着眉,不是很在意地说:“没关系,他睡熟了就听不见的,不用这么小心。”
“您怎么知道他听不见?”樊迟忍不住呛声,“他夜里时常被惊醒,睡眠很浅,连睡着了都皱眉头,您——”
他忽然泄了气,“算了,您有话就说吧。”
谈冉这才仿佛像刚认识他一样,有点诧异地打量了樊迟一眼,然后例行公事似的问道:“你家住哪里,你是本地的人么?……你和谈与修是怎么认识的?”
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朝樊迟袭来,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我家就在本市,是本地人,我和与修…是高中的同级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