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我怕什么,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事情,我留在身边膈应我自己,然后膈应死了,你来给我诵经超度,你来诵经超度你不膈应你自己,这样对人对己都不好的事情,你愿意干?”慕容昀出言揶揄。
方丈被他这一串蜇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慢吞吞的问了一句:“老衲当初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言。”
慕容昀斜靠在扶手上:“本王从来不是随口一言,阴差阳错救了你的徒弟,自然此事会一管到底,你也不必多想,你虽然不负责任地将我半途给丢下,我这一身的内力却是实打实的皆出自你的手,如今虽然没有您老人家的出神入化,却也有几分精髓在身。”
方丈望着眼前的人,愣了愣,没有说话。
很多事情,从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你知道他的身份?”方丈问。
慕容昀轻笑道:“您老人家能有什么徒弟,你满打满算能称得上徒弟的只有我一个人,你当初走得那么急,回来后就一直带着个孩子,那孩子眉目间与你当年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虽然你后来相貌做了一些改变,但是,我好歹是从小跟着你练武的,自然不可能记不得,他长得那么像你,前后连起来,自然就明白了。”
“你不认他?”慕容昀沉声相问。
方丈摇摇头:“空门已入,凡尘不与,既有你暗中相顾,老衲便已放心。”
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苏郁孤见之一愣,这明显是当年遗失的那块苏氏一脉下落不明的玉佩。
方丈注意到苏郁孤的神色,微微一笑:“你就是如今清风谷谷主苏郁孤!”
苏郁孤点点头,方丈道:“少年风姿不俗,难怪王爷念念不忘!”
“这块玉佩,如今归来,老衲也就心无所愧了,只是,此番从离国前来,离国朝中怕是已生变故,三疆进都之事,恐怕枝节横生,老衲听闻,毒狼,云烟阁皆牵扯在其中,京都这场无妄之灾怕是难以避免,琉璃国当年也是被这样算计的。”
慕容昀知道方丈的意思:“这一次确实哪一方都没有能探听到消息,只能静观其变,不过,当年的琉璃国不可能再次上演。”
二人絮絮叨叨了一些旧话,慕容昀便言告辞。
此时锦衣卫已经找到了落下山崖的“昀王妃”,他们今日所来之事也已经完成。
刚到门口,方丈又言:“王爷的事情,从云烟阁下手应该能有些眉目。”
慕容昀后背僵了僵,顿了一下,才点头。
寺外,“昀王妃”的尸身静静的躺在那木板上,许是因着王妃的身份,木板都选得比较好,平平整整的,还覆了一张白布。
苏郁孤望着那明显已经死了两日的尸身,往后退了一步。
慕容昀见状,将他扶住,“怎么了?”
苏郁孤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再往那一处看。
京郊的渡口,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回望了京都的灯火,朝着京都的方向,跪地拜了三拜。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护卫相看一眼,其中一个轻声道:“林姑娘,走吧,房大人已经早已经去往清江府,你坐船南下,他正好可以再渡口接你!”
林煦起身施礼,吓得两个人赶紧移开,没敢承她的礼:“林姑娘您别这样,属下承受不起,时间不早了。”
林煦再次回头望了望这京都,终于是扭头上了客船。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昀王府的侍女,这侍女是慕容昀特意从暗卫中选出来的,不算拔尖,却也比一般的护卫好得多,此番便给了林煦。
“小姐,走吧,外面风大!”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还没有名字?”
“那就叫煦儿吧,明光渐转,落霞人间。”
“煦儿谢姑娘赐名!”
半月后,清江府的码头,房子陵亲自到码头接人,府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房大人在老家有一个夫人,据说容貌不俗,才学颇佳,更是能弹得一手好琴。
他们时不时就会听自家大人谈起,心中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夫人心中有着数不断的好奇。
几个有幸跟来迎自家夫人的小丫鬟,在一旁窃窃私语,一脸的期待。
房子陵只觉那远远行来的船上是有自己所念之人在的,虽然还是江中一点,却勾起他一心的涟漪。
所思在远方,所思在眼前,随着那船越来越近,房子陵的心也不断的紧张起来,平常从来不喜形于色的人,如今竟然因为等待着的那条船而不停地踱着步子,在本不宽敞的码头来来去去,一双眼,望眼欲穿。
他的眼像是飞蛾一般,不停的往那光点上撞去,只为那时间寻觅的那一盏灯火。
船终于靠岸,人潮涌动,一个一个人从船上下来,一个一个的渐次离开,等到人都散去,那船头,一个身着浅紫衣衫的女子,头上戴着一支成色不好的玉簪,迎着河风,迎着他的目光,灿然一笑。
那慢慢走下船的女子,一颦一笑,从那经年的梦中走近这一片明光里,一步一步,她走向他,他走向她,走过他们的生死,拥抱在如今的重生里。
从云山寺回到府中,苏郁孤一语不言,神色一直淡淡的,以至于慕容昀本来是要和苏郁孤谈些事的,都按捺着没有开口。
院中的“昀王妃”虽然不是真的,但是,这场戏还是要做足,于是,昀王府当晚就设了灵堂,挂了白。
闻讯的人,一下子也都沉默了,思量着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毕竟云山寺上的事,这几个时辰已经在京都城中传了一遍,明早一传,满京都的人都晓得了
王妃去世,去吊唁,本是礼节。
可王妃这死得,呵呵,有点儿那么点儿意思。当面打脸昀王爷和林丞相,这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好看的事情。
这一夜,京都城中,多少家的灯火明了一夜,多少家的大人抓破了头,第二天朝会的时候,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大眼瞪小眼,心下针扎,眼中苦恼。
众人看了一眼林丞相的位置,今早无人,一个个的眼神儿在朝堂上横中直撞,最后被文兴帝一个懒洋洋的眼神杀了一个四分五裂。
散朝之后,平常不言不语的大臣们挤挤挨挨的走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着去不去昀王府的事。
有人戳了一下杨应,杨应看着这一大堆的尚书侍郎,抱着脑袋叫苦:“大人们,下官小小府尹一个,着实不敢言语昀王之事。”
各位大人本是想着之前的乞丐中毒和如意客栈的案子杨应和昀王接触多,且杨应是和昀王一起处理事务上唯一一个没有被昀王收拾的,心下就觉得这人应该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哪知道是一个老实怕事的,大家顿时也就不打着主意了。
千收小番外
穿越到现代:
刚刚下班的苏郁孤拿着这个月兼职的微薄公子兴高采烈的在大街上蹦跶,一不小心,撞到了一辆车。
他定睛一看,是的,自己一个人把人家车给撞了,这···
而且,他这一撞,不仅自己撞,还将一旁的一辆摩托车也给推倒了,摩托车身不由己地摩擦掉了车身上的一块漆。
黑色的车身,流利的线条,儒雅大气,娘的,这次玩儿大了,这块漆,卖了他自己估计也赔不了。
外面一块漆,司机心底泪。自己老总就是想停下来歇会儿,说是要看什么人间百态,这会儿好了,人间百态自己跑到眼前来了,才到手不到两天的车身还掉了一块漆的,这百态真是生动形象。
司机看了一眼身后坐着的四平八稳的慕总,心里面嘀咕着,要不自己下去看一下,还没有说完,自己老总自己起身出去了。
他以为自家老总怕是要实行压榨公司员工那一套政策,哪知道慕昀下去,先是转了前给人家心惊胆战,担心自己要赔钱的摩托车老板,然后又拉着苏郁孤一双手道:“小兄弟,没事,你是兼职是吧,我们公司正好招人,也正好招兼职,工资待遇还不错,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司机看着这一番操作,瞠目结舌,自家老总,还会有菩萨心肠的时候。
于是,苏郁孤,一个大二的学生,成为了这家跨国公司老总慕昀的秘书,是的,据说是生活秘书。
美其名曰要减少三大秘书的工作,于是,大家就看见,一向冷面冷脸的慕总,每次看见苏秘书来接班的时候,脸上都是春风习习。
这天下午,刚刚开完会的慕昀看了看时间还很早,便自己一个人来这车来到了医学院门口接人。
帅气多金,俊逸不凡的慕昀等在校门口,惹得一众女生驻足尖叫。
等到苏郁孤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被一圈女生远远围住的慕昀。
等到他走近的时候,众女生在哀叹一声之后,全都尖叫了起来,那声音,直冲耳膜。
苏郁孤红着脸上了车,还没有上车,便被一个喊住。
女生不仅拿来了实验报告要苏郁孤签名,说是要交上去,还要了苏郁孤的电话号码和微信,苏郁孤怕慕昀等急了,赶紧将号码给了女生。
上了车,苏郁孤心里面别扭极了,他还以为和往常一样,六点到公司接班就行,哪知道老板亲自到学校接人。
不到三分钟,苏郁孤的手机就接连收到了一串的短信以及微信。
慕昀假意道:“怎么不回信息?”
苏郁孤拿着那信息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知道怎么回,小学妹都比较热情,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慕昀秒懂,心下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这大半年了,没有把自己媳妇给追到手,别人还不惦记上了,听苏郁孤这口气,这还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三的苏郁孤,比起他初遇时的青涩,在公司大半年的磨砺,透出一股子青春之外的稳重。
果然比较吸引人,还吸引一堆。
慕昀越想越来气,避着苏郁孤,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南浔(秘书之一),让他准备好,他要表白。
车子径直的驶进了别墅,从车库坐电梯到花园,花园早已经布满了一地的玫瑰,中间却很不合适的放了一张古典水墨的人物画,画上两个人并肩而立,衣袂飘飘,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儒雅俊秀,端得是天上人间独一份儿的般配。
苏郁孤一时愣在了当下:“慕总这是要给人表白,我需要做什么?”
向来苏郁孤不是提前备饭备菜,就是做好攻略,带着眼前这个奇特的慕总去游山玩水。
今天这是哪一出?
慕昀上前道:“我这半年,带着你山川共赏水同看,明月同与花共折,如今玫瑰遍地,你我共赏,你还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我是在追你!”
苏郁孤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慕昀却一副正儿八经的态度,端着道:“不知道苏先生可愿意委身于在下?”
苏郁孤露齿一笑,“苏先生愿意!”
今日刚刚添加他的小学妹在微信里问了一句:“学长,可以了吗?”
苏郁孤望着枕边的人,盈盈一笑:“谢谢!”
半年多,一百九十一天的时间,这个人同自己在同一个房间,两张床上,他听见他梦里都唤着自己的名字,一声一声,淬着浓烈的思念,将他的名字碾碎在呓语里,一寸一寸,入了心扉。
所有人的表白皆是过眼,唯独这人的表白,恰恰就撞破了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