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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2)

再拉开一个抽屉是跳蛋和钢笔,眼皮跳了跳思绪被带回那天,其实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不傻了吧?装傻的本事倒是一流……沈嵘之曾经在小傻子面前有多放荡,现在就有多厌恶自己,扯扯唇角将这两个东西丢进垃圾袋,沈嵘之拉开最后一个抽屉。

空的,但是里面有暗格,那里放着一块手帕,一只打火机,都是顾峥的东西。沈嵘之默然看了半晌,最终原封不动地又放了回去。

最后在卧室里找到那个他心血来潮买来的首饰盒,里面是两枚铂金对戒,因为小傻子的一句戏言,他便当了真……首饰盒扔进垃圾袋里,又被他捡回来,那一刻沈嵘之突然泪如雨下, 他一直都理智且清醒,理解顾淞的愤怒和厌恶,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他也会委屈也会有希冀。

不是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会喜欢的吗?不是说过只要吱吱的吗……明明连生命都可以为彼此付出了,明明可以那么好……那么好……

两天后律师准备好了几份正式的文件,沈嵘之一一签了,交还给律师,面不改色只以未雨绸缪为借口,将后事逐一交代清楚,大家族企业的掌权人一般都有这种习惯,沈嵘之虽然确实有点年轻,但做这种安排也不奇怪,律师没有多问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处理完这些沈嵘之把文菡叫进来,事无巨细叮嘱了许多,女人的直觉就是不容小觑,文菡半开玩笑似的调侃他:总裁您这怎么弄得跟交代后事一样?虽是玩笑却十足小心翼翼,沈嵘之愣了愣,茫然,叹气:我只是想给自己放个长假而已。

文菡也算知道总裁大人和小鲜肉闹掰了,心情不好是肯定的,现在沈嵘之愿意去转换心情,她当然百分百支持,沈嵘之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他把公司看好了,另外就是,如果没有优先级是红色的事情,最好不要来打扰他。

回到家,有条不紊吃完饭,浴缸里放满了水,手边还有一瓶红酒和精心准备的玻璃杯,沈嵘之悠闲得像是只想轻轻松松洗个澡。泡进热水里,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沈嵘之给自己倒了酒,轻轻抿上一口,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也许是赴死的决心让一切都变得无所谓,沈嵘之这么多天来头一次有勇气拨出顾淞的电话,期待还没有燃起便已然熄灭,电话里传来播报员冷漠公式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也许小傻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开这部手机了,沈嵘之这样想着,编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对不起,我爱你。

小傻子恶心他的第十七天,沈嵘之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尽管血都喷溅到了脸上,却还是觉得伤口不够深,同样的地方用力又补了一刀,鲜血开始温泉一般往外涌,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沈嵘之把这只手泡进热水里,看着那些鲜红在水中氲出漂亮的血雾,皱了皱眉心想,原来还会疼。

端起红酒又猛灌了一大口,沈嵘之放松身子向后靠去,因为失血还是因为酒精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就困倦了,意识也变得有些朦胧,沈嵘之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在他死的时候,水应该还是温热的……

他在临死前居然关心的是水还热不热,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意识困困顿顿无限下沉,电话铃声却突然将沈嵘之硬扯回现实,其实一点也不美妙,很冷,很疼,沈嵘之带着怨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想要接起手上却没力气,手机掉进水里,沈嵘之笑着闭上了眼,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第47章

顾淞带着满腔愤怒离开沈嵘之,躲回家里足不出户闷了好几天,一开始当然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何止是胸口疼,简直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心肝脾肺也分不出谁是谁,就是疼得要命。

顾淞颠过来倒过去地想他和沈嵘之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来越多的细节在脑中浮现,只要一想到沈嵘之一直以来都唤着自己的名字想着他爸,他就伤心难过得不得了,更可气的顾淞发现自己居然不恨沈嵘之,他只是满腹委屈,每每在心底呐喊疑问的时候,都会没出息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吱吱怎么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顾淞不知道他气急时的口不择言对沈嵘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沈嵘之做错了事情,但是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主动他!愤怒伤心和否定事实的那个阶段过去之后,顾淞开启了赌气闹脾气模式,沈嵘之不理他,他也不要理沈嵘之!顾淞给自己买了张机票,出国旅游去了。

哪知道还不如不去呢,他学着现在很流行的做法,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随便定的机票,竟然又是海边,所谓触景生情就是这么回事,连那带着腥味的海风都能勾起顾淞对沈嵘之的记忆,还都是写美好有温柔缱绻的记忆。

吱吱是真好看,不然也不会被他当做白雪王子,眉眼之间虽然冷漠却都是风情,笑起来的样子可诱人了,脸上也不怎么显皱纹,一点都不像三十大几的人。而且吱吱还那么白,脸颊,脖颈,胸口,侧腰,还有常年不见阳光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的大腿内侧,情动的时候会染上绯红,是非常地让人把持不住的。

吱吱还很温柔,对他基本上是百依百顺,想想几次自己把沈嵘之弄得乱七八糟,吱吱虽然一直说着不要,但是从来没有真的反抗过,说起来,每次做爱的时候,沈嵘之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喊错过名字。

思绪到这里顾淞皱了皱眉,沈嵘之沈嵘之沈嵘之……他老爸就有这么好?!连名字都要起个配对的,很过分有没有!摇摇头把沈嵘之的从自己的脑袋里赶出去,顾淞扎进海里迎着浪游起泳来,气势汹汹的架势,来来回回游了不知道多少趟,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瘫在沙滩上喘息急促,莫名焦躁,他是气沈嵘之把他当替身,但是他也就是没办不想他,沈嵘之当真要玩过就丢么?怎么还不联系他?!

半夜里蒙着被子偷偷摸摸,虽然心里想着沈嵘之如果不理他,不主动来道歉,他也绝对不会去搭理沈嵘之,却终究忍不住捧着手机刷国内的新闻,顾淞心里七上八下,可千万不要被他刷到什么沈氏把顾氏吞并了之类的消息。

没想到头版头条就把他弄得心急火燎,吱吱晕倒了?还住院了?呸!什么绝症!无良的媒体不要咒我家吱吱!顾淞坐起来捧着手机一字一句读过去,配图里看到沈嵘之缠着绷带却染血的手臂,想起来这道伤口是怎么弄的,心口猛得一阵蚀骨酸疼,顾淞再也忍不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连夜往回赶。

下了飞机觉都没睡直奔医院,弄了个墨镜欲盖弥彰,做贼一样跑去前台打听沈嵘之住哪间房,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那瞬间顾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情绪,好像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失落,撇撇嘴自己回家去了。

因着沈嵘之的关系,顾淞头一次在顾峥的书房里逗留了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但顾淞总觉得他爸和沈嵘之之间,应该多多少少有点微妙的关系。最可疑的当然是沈嵘之家里也有的那本书,拿出来仔仔细细从头翻到尾,居然什么都没有,顾淞接下来花了两天的时间在顾峥的遗物里做了地毯式的搜索,却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

太干净了反而显得更不对劲,顾淞焦躁地挠头,不会真的有什么奸情吧?顾峥这是负了沈嵘之还是负了他妈?惊觉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顾淞简直快要爆炸了,真想直接冲到沈嵘之面前问清楚他们的恩恩怨怨,更想知道的是,沈嵘之那天说后来喜欢的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边纠结一边就收到了一份请柬,寄给顾氏继承人的,之前这些事从来都轮不着他,原本顾淞也没打算去,后来灵光一闪去找来出席人员的名单,一眼就锁定沈嵘之的名字,顾淞当机立断就决定要参加。

虽然说顾氏现在的大股东是沈嵘之,但是他作为顾氏的继承人是名正言顺的!而且他还是小股东!顾淞气哼哼地想,这是沈嵘之欠他的!他就不信沈嵘之还好意思来对付他!不,不是,吱吱应该,不会来对付他……

去酒会之前特意精心打扮,一到场顾淞的眼神就忍不住乱飘,四下搜寻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的人,无奈所有人都对他这个新上位的顾氏继承人高度感兴趣,顾淞始终被围在人群中间。顾峥曾经系统地教过他各种社交技巧,顾淞应付那些人虽然绰绰有余却全程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个背影有点像沈嵘之的人,顾淞急忙追过去,却在半途被某家热情的千金绊住,姑娘长得大气又婉约,温言软语让他帮帮忙,只要陪她聊一会就好,这样那个死缠烂打的前任大概就会死心了。

顾淞的家教和脾气都注定他是个小暖男,看看确实有个人用怨怼的眼神盯着姑娘和自己,自是挺身而出为人家解围,有意无意把姑娘带到刚刚他似乎看见沈嵘之的地方,却终究没能找到人,酒会散场的时候顾淞说不出的失落,也许沈嵘之知道他也会来?所以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也没有真的就不想见他,吱吱连主动跟他解释一句都不愿意吗……

掰着指头度日如年,已经整整十六天天沈嵘之都没有打算来哄他,老实说顾淞有点憋不住了,却仍旧忿忿,总不至于要他这个被玩弄的人,低声下气跑去求和好吧!为了不让自己输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顾淞约了一群好友去酒吧玩了个通宵。

喝到后来意识断片,第二天醒过来还在包厢里,顾淞习惯性摸出手机来看了看,竟然没电自动关机了,顾淞揉了揉因宿醉而钝痛的脑袋,拎起衣赶紧回了家。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自动开机的手机上显示有一条短信,顾淞心跳如擂鼓,这是沈嵘之给他的手机,只有沈嵘之一个人知道这个号码!

果不其然短信是沈嵘之发来的!顾淞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把手机按在心口缓了三秒,做好准备才去阅读短信的内容,他本来以为会是情书一样的长篇大论,沈嵘之却只给了他六个字。

对不起,我爱你。

顾淞的心在躁动,他几乎想立刻就飞奔到沈嵘之面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矜持,可还是控制不住拨出沈嵘之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片刻之后竟然直接断了线,顾淞左思右想按捺不住,他思念沈嵘之已经到了极限,是沈嵘之先联系他的,这不算输!他要去找他的吱吱。

当顾淞满心雀跃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入目的却是满眼鲜红,一浴缸的水,红得妖冶鲜艳,叫人凭空生出莫大恐慌,沈嵘之歪着脑袋安安静静像是睡着了一样,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血色,顾淞反应过来之后直接腿软跪倒在地,伏在浴缸边手忙脚乱捞了沈嵘之的手上来,右手手腕有个狰狞的伤口,切开的皮肉已经泡得泛白发皱,却仍旧在丝丝缕缕往外渗着血。

顾淞脑袋里嗡地一声,条件反射用手将伤口死死捂住。

然后开始疯狂地呼唤吱吱,用另一只手拍打沈嵘之的脸颊,但是沈嵘之始终无知无觉,顾淞的眼眶很烫,顶着模糊的视线环顾四周,扯了架子上的毛巾来将伤口裹住系紧,一把将似乎已经变得冰凉的沈嵘之抱起,拼了命地往医院赶。

手术室外顾淞的脑袋一直懵着,他的呼吸在颤,整个人也在发抖,吱吱……吱吱自杀了……?为什么?那么多的血……吱吱会不会死?

一个死字将顾淞劈得体无完肤,呆呆盯着那亮着灯的手术中几个字,顾淞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卑微虔诚,他只希望各路神仙都保佑他的吱吱不要死,千万不要死,不要死……

顾淞捂着脸瘫坐在手术室门口,张了张口唇形是吱吱,然后有水渍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挂了一会因为又一颗的汇集而跌落在地。

等手术室的门打开,顾淞那瞬间的心跳都没了,看医生的唇张张合合,勉强靠唇形拼凑出重要的信息,抢救算是千钧一发,人还活着。

心中大石落地,顾淞抹了一把眼泪赶紧站起来,不等他追问医生便是一句,但是……病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有没有造成器官衰竭还要继续观察,如果今晚情况不稳定,很可能凶多吉少,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淞脑袋又是一阵当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明白,医生微微一叹:割腕其实一般很少会真的死人,但是这个病人……循环系统里有酒精,那会让血管舒张让血流得更顺畅,而且伤口泡在水里不会凝固,他真的是一心求死。

顾淞踉跄着倒退一步,医生颇是惋惜,有什么能激起他求生意志人或者事,都说给他听听吧,即使昏迷也是有潜意识的,什么都不做的话,恐怕熬不过今晚。

医生说完这些拍了拍他的肩,顾淞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流泪,看有人将沈嵘之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连忙奔过去将吱吱的手握进手心里,那么冰那么凉,没有一点点温度,顾淞其实隐隐约约有点明白沈嵘之为什么会自杀,只是他现在不敢往深处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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