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斐玉尘低声一笑:“师尊方才是在逗我?嗯?”尾音故意拖得老长,似反问更似调笑。
“这种时候,是不是太晚了?”说罢往君墨白眼上吹了一口气,逼得君墨白闭了眼这才满意地笑着又贴了上去。
客栈的床特地弄了纱帘,防止夏日蚊虫多时扰人清梦。
斐玉尘手指一动,将帘子挥下。
没多久,纯白色软布衣衫被人从里丢了出来。
又过一会,衣衫不整的斐玉尘也被丢了出来。
纱帘分开,君墨白抬手将外衫招回:“青桕山因果已解,去把清远叫上。”边说边将外衫套回身上。
地上的斐玉尘撇了撇嘴,起身又贴了回去。
“师尊觉得我现在走得开?”
君墨白顺着斐玉尘的视线看了一眼,平静道:“活该。”
墨色长发柔顺地自然垂下,斐玉尘倾身伸手抓过一缕绕在指尖。
“师尊挑起来的,不打算处理吗?”他抬手将墨发放下鼻下闻了闻,然后抓着君墨白的手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等再次被丢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
师徒三人退了房,御剑上了青桕山。
青桕山上的云雾已退,连顶上的风都小了许多。
白蹄鹿窝在顶正中的一块巨石上,耷耸着脑袋看远处。
月如新勾,星如萤,微风徐徐,草香半拂。
君墨白往前走了两步,距离白蹄鹿还有三步距离处停了下来,抬手行礼恭敬道:“青桕神君。”
“当年洛阳君从九天之上坠落,是你予她一粥一饭?”白蹄鹿抬了抬前蹄,问他。
君墨白点了点头应:“是。”
白蹄鹿又问:“本君沉睡多年,神识侵占洛阳君本体,是你提醒?”
君墨白又应:“是。”
白蹄鹿再问:“鹿见香是你点燃?”
君墨白仍旧应:“是。”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天上的月被云层覆盖,群星暗淡,才又听白蹄鹿道:“我同你有缘。”
君墨白没应。
白蹄鹿又道:“九天之上,又有一天。本君造化劫难都与那一天相关,今日见了你,本君心中欢喜。小娃娃,你可知我为何欢喜?”
不等君墨白回答,又自顾自道:“我欢喜这天道,如此可笑。”
说罢四蹄点地,直上云霄。
天道是什么?
又为何可笑?
斐玉尘皱着眉想,这段潇洒快活的日子,他早将原书设定抛在脑后。
君墨白已经被抱上了被褥,清远也成了乖巧可爱又听话的师弟。
两个危机解除,一时松懈,倒真真把坑比作者写的大手和各种不像伏笔的伏笔给忘了。
如今被白蹄鹿一提,脑中又迅速闪过原先看过的原文片段,心下一时慌张,下意识地就抓住君墨白的手。
感受到手中人心内慌张,君墨白抬头问他:“怎么了?”
从斐玉尘的视角看,君墨白的领口处皮肤有红痕隐隐,那是出门前被斐玉尘吮吸出的印记,衣服下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许多。
视线触到那抹红,斐玉尘的心安定了许多。
他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想同师尊并肩看这世间日落月出,春花秋枫。”
他说的认真,君墨白也听的认真。
可怜清远在这种时候不仅得一边接受冷风洗礼,还得一边低头看地上碎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青桕山回玉竹派的路上,君墨白大概讲了讲之前因为青桕神君下了诅咒而不能说出的那部分故事。
大概就是三百多年前,青桕于九重天上发现了天道秘密,一时疯魔。心神俱震,毁琴灭道。
三魂七魄去了大半,剩余的魂魄一半藏在白蹄鹿体内,另一半则被路过的洛阳君收留。
洛阳君这人,生平最爱为二。
出行爱做男子打扮,此为一。
遇事总要管一管,此为二。
青桕神君的魂魄融在她的识海中,一开始只是沉睡,某一年不知为何突然惊醒,醒后发疯,导致正在渡劫的洛阳君灵力乱走,硬生生被雷劫劈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