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君墨白恰好满十岁。正是被君染泽捡回的第二年。
那年初雪下得早。
那天楚之秋下山做任务,君墨白一个人窝在屋里画符。
或许真有因果。
午时三刻,君墨白惯用的符纸恰好没了,平日里符纸都是二师姐数好了准点送来,赶巧这几日她闭关,君墨白又正好有所感悟,因而一时竟也没发现符纸不够。
二师姐闭关,君染泽不在,楚之秋也下了山。
君墨白一时竟不知应该找谁要符纸。
好在他记性好,前几日翻看某本古书籍时上头记载腊梅加朱果也能作出应急用的符纸。
当年的玉竹派地位低,能用的符纸并没多好,古书籍上记载的这个法子倒真可行。
于是君墨白理了理因为久坐而有了褶皱的衣袖,一步步往后山走去。
然后就看到了冰天雪地中被劈焦的洛阳君。
一身黑衣倒是完好无损,就是脸上和手上的痕迹着实配不上那身衣服。
君墨白见她还有呼吸,伸手将楚之秋前几日给他的丹药倒出一颗喂给了她。
那丹药果真是宝贝,入口后本来就剩一口气的人直接缓了过来。
后来,君墨白予她粥饭,而她则送了君墨白一场大造化。
第七十九章 首先,先把成亲日子定下来……
回到玉竹派的第二天, 是个大晴天。
山里的早桃三三两两露了红,正午的阳光落在花骨朵上,硬生生瞧出了几分早春气息。
回到苦竹山后, 斐玉尘将东西一收,直接住进了君墨白院子里,美名其曰争取让君墨白早日见识自己修炼时有多么努力。
然后,就毫不意外地让君墨白给丢到了门外,看了一整晚的月亮。
第二日正午, 斐玉尘还瘫在石桌上唉声叹气,院门被人从外打开。
楚之秋手里拿着几枝将开未开的早桃,满面春风地同斐玉尘打招呼:“玉尘啊, 早啊,在院里晒太阳呐?”
啊字拖得老长,收尾时都是上扬的调子,无不在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斐玉尘有气无力地应:“师伯, 早啊。”说罢轻声叹了一口气。
楚之秋寻了个位置坐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问他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墨白呢?”
斐玉尘叹了口气, 并不直接回答楚之秋的问题, 而且拐弯抹角问他:“师伯觉得努力修炼有错吗?”
楚之秋像是没听明白, 抬手摸了摸胡子,沉思许久犹豫道:“没错吧, 怎么这么问。”
“那努力修炼时让师尊见证,是不是有错?”斐玉尘又问。
又是一个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问题,直接把楚之秋问得一愣一愣的。
他抬手捋了捋胡子,深思了会后不确定道:“怎么,被墨白骂了?”
问罢, 又摇了摇头推翻这个反问,疑惑道:“不应该啊,墨白不是会骂人的人。”
斐玉尘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准备开口时,身后传来阵阵凉意,立马眉开眼笑改口道:“哪能啊,这不是前几日听师妹们闲聊,心下觉得困顿,这会正好碰到师伯,所以问问。”
一番话不仅把自己摘了出去,还把那些师妹们给扯了进来。
果不其然,楚之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问他道:“哪几个师妹?”
“没看清,说起来,师妹们最近是不是有点闲?”斐玉尘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之秋心下觉得好笑,面上仍装出好奇模样问他:“怎么说?”
“也没什么,我就随口一问。”
楚之秋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比了比斐玉尘笑道:“你啊你,说吧,怎么惹你师尊生气了。”
斐玉尘贼精道:“师伯会帮我说好话吗?”
“不会。”拒绝得十分果断,一点都不带犹豫。
于是斐玉尘又趴了回去,继续唉声叹气。
冷香从身后袭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抬头就见楚之秋笑眯眯地朝身后叫道:“墨白,看师兄手里这几枝桃如何?”
“挺好。”
音落,柔软的布料擦过耳尖。
斐玉尘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腿才刚动,就被坐下的君墨白伸手按住。
斐玉尘:“……”
斐玉尘吞了吞口水,十分心虚。
“墨白啊,山里桃花要开了。”楚之秋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直接给斐玉尘解了围。
就见君墨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