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秋接着道:“我算了下日子,下个月初五,大吉。”
说罢将手里的桃花枝往桌上一放,接着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
也不知是放了多少年的旧货,才一抽出,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十分呛人。
斐玉尘伸手揉了揉鼻子,强忍着没打喷嚏。
楚之秋将黄纸展开,平铺在石桌上。
接着将桃花枝抓起,掐了几个花骨朵放在手心揉搓。
粉色的花瓣还没半个拇指盖大,统共十几片花瓣,硬生生搓出了一豪粉末。
桃花香同黄纸的气味混在一起,不算太难闻。
细腻的粉末一点点洒在黄纸上,就见一排排粉色的字体从黄纸上缓缓出现。
瞧着像是人名。
斐玉尘心下十分好奇,强忍着开口的冲动等楚之秋接着说。
“师弟啊,你看看可还有遗漏的?要是没问题,到时候就按这个名单把请帖发出去。”
“太赶了些,等明年。”君墨白将黄纸上的桃花粉末吹散,然后将纸叠好递了过去。
“名单没问题,就按这上面来。”
得到肯定的回复,楚之秋乐呵呵道:“行,那我先安排下去,让他们把布料扯好先。”
说罢将黄纸往袖里一丢,起身直接出了院子。
斐玉尘完全糊涂了,见君墨白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后开口问道:“师尊,你和师伯刚刚说的我没听明白。什么日子?什么名单?还有扯布,扯什么布?是有什么大典要举行吗?”
君墨白抬眸看向斐玉尘,十分温柔地笑了笑,并不言语。
眼如秋水,看得斐玉尘心痒痒。
“师尊。”斐玉尘贴了过去。
“错了?”君墨白问。
斐玉尘斩钉截铁应:“没错。”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斐玉尘拿不准,于是伸手去环君墨白腰身,果不其然被他给躲了过去。
斐玉尘:“……”
斐玉尘十分没有骨气地低下头:“我错了。”
然后就听君墨白淡淡道:“意志不坚,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进来。”
说罢无情地起身往回走,月牙白的布料擦过斐玉尘手背,软软的。
还不到初春,正午的阳光落在身上,并不觉得有多暖。
时不时吹过的凉风仿佛在笑话进不了门的人,一会将他的发丝吹乱,一会又将他的衣摆吹起褶皱。
君墨白让他想的他是一点没想,满脑子都在想那黄纸上的名单,还有楚之秋嘴里的扯布。
为什么要发请帖?为什么要扯布?为什么说时间太紧?为什么这个时间还能推迟到明年?
从正午想到日落,斐玉尘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也一点点将那些选项排除。
当最后一抹晚霞也被夜色吞没,身后的房门传来“吱吖”一声响。
斐玉尘铁了心今晚要回屋里睡,于是决定先认个错,等回屋里把事情解决了再盘算其他。
遂正了正脸色,转过身准备开口道歉。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见君墨白穿了一身新衣服,头上还特地冠了白玉冠,冠发的玉簪一看成色就极好。
斐玉尘心内警铃大作,一个箭步上去握住君墨白的手紧张道:“师尊准备去哪?这么晚了,天又冷,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
然后一件月牙白的新袍子被塞进了怀里。
斐玉尘:“哈?”
君墨白:“去换了,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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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战场深处,小院子后山。
由于两边时间存在偏差,这会里头正处夏季。此刻,明月高空悬挂,山里的虫蛙还没到休息时间,于芦苇中,水塘里叫得正欢。
萤火虫拖着一闪一闪的尾巴四下飞舞,白色的芦苇随着清风微微晃动。
圆月落在水面上,周围点缀着不大明亮的群星。
调皮的蛙虫叫唤着跳入水中,搅了一水月色。
水塘旁有块大石头,又大又高又平。能躺两三个人,叶大爷腿脚没问题那会,一到夏天夜里就喜欢带着林大婶跳上巨石看月亮吹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