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蛇蛇摇头
第二天，五点钟的时候，罗桑林就被父亲喊起来了，说要去种树去。
“好，这就起了。”他迷迷瞪瞪的，脑子不太清醒，第一反应居然是：准备时间过完了？
高中毕业后他很少再起这么早过，今天这么突然来一下，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但醒过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游戏，这还真是他没料到的。
他打开手机，点开快乐农场，任务栏里有个红色的感叹号吸引着他点开：准备已完成，[灵·杨树苗*1]已装车，正在种树中。
他还想再看看其他的，楼下就又传来了喊声：“起来没？怎么还没起来？”
“来了！”他不得已退出了游戏。
或许是对游戏的探索不够，没有畅快地玩一玩，他心里总惦记着它，果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楼。
楼下，父亲早已穿戴整齐等着他了。
“洗洗吃饭去，你妈早就把饭做好了，咱们吃了就走了。”罗爸爸说，“现在去，人少，山上也不晒得慌，种完今天的量就能回来了，你要是下午去，可不得晒黑你。”
“他小小子晒黑了也没啥孬的，现在太白了，不像个干活的人。”罗妈妈端着馍盘子出来了，指挥着丈夫，“去把稀饭端出来，我给你拉锅架子。”
等罗爸爸去了厨房，她才拉住儿子，小声跟他说：“你要是在山上碰上你那几个叔，他们说啥你就听着，别跟他们计较，你是好大学出来的，跟这几个无赖斗来斗去反而掉价。”
罗桑林点点头，意思是自己听到了。
从母亲的话，他能听得出，自己这几年没找到工作，给自己家带来的压力不小，可他俩从来没跟他说过。
“往后你爸退休了，你一个人上山，更不能跟他们起冲突，那几个人都是不干事儿的，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罗妈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架子拉好没有？”罗爸爸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我这可烫得很！”
“来了来了！”罗妈妈看了儿子一眼，起身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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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大学生，在学校可没种过树吧？”
罗桑林正坐在面包车里，闭目养神，听见一声问话，下意识睁开眼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
那个人他认识，是村里的一个表叔。
他点头，回答道：“确实没种过。”
“人家大学生哪跟你一样啊？人家是文化人，念过书。”旁边有个人笑着开口，“罗贵，你这没上过中学的混子也有跟人大学生一块干活的时候了，啊？”
这话是在说他上学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跟他们一起来种树。
罗贵瞥着罗桑林的表情，跟那人附和说：“是啊，咱以前哪敢想这样的事儿啊，要我说啊，这人呐，是啥命，就得认，生在咱们这小地方，可真别想往金窝里头飞啦！”
他说完，就哈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车里跟他坐一边的几个人也一起笑起来。
罗桑林不说话，也不再看这几人，又把眼睛闭上了，仿佛一句都没听到似的，半个态度都没给，倒让这几个年纪上来的老混子整得没面子。
旁边跟罗爸爸相熟的人眼见这场面，连忙打圆场，说着：“你几个懂什么？人家大学生种的树肯定比你们几个种出来的成活率高，人家小孩儿刚出来跟咱们干活，你们也少说两句。”
那几个人自讨没趣，给自己臊得不轻，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嘟囔几句勉强挽尊。
到了山上后，几个人各自为政，领了树苗就去了自家承包的地方，有的人甚至连树苗都不领，摆明了是来这边玩的。
罗爸爸没在意那几个人，只是带着儿子闷头往地头走。
这边的土地里随处可见死了的和半死不活的树木，它们枯黄、衰败，显出一种死相。
“在这挖个坑，把树往土里放就行了。”他对儿子说，“不必那么小心，这边种的树，基本上都活不成。”
“为什么？”罗桑林问，他刚才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为什么村里种树那么久了，这山依然还是那么荒凉，有些地方还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臭味。
“种不活。”罗爸爸摇摇头，“种什么都种不活。”
种不活？罗桑林看看脚下的土壤，不知此话怎讲，在他看来，这边的土地与家里那些种菜的土别无二致，按理说，应该不可能种不活东西才对。
“做的孽太多了，报应就来了。”罗爸爸说，“这山快死了，受的污染太多了。”
他用脚点点脚下的土地，说：“只有这块地上的土，能稍微种种。”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没再说什么，只是说：“干活吧。”
罗桑林应声抬起一棵树，刚抬起来它的时候，他还被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