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抓紧窗沿的木条,想走,腿却动不了。
他不安,却也在欣喜此刻近距离的对视。
半晌,没等宗长开口,小鲛朝对方内敛害羞地笑了笑,很快跃出窗外。
鲛不给宗长开口赶他的机会。
过些日子,小鲛见到了仆的孩子。
刘松子牵起不及腿高的稚儿,蹲下与小人儿交待几句,又带去后院的门口,一刻钟后,有位细眉弯弯的妇人来接走他。
鲛看到刘松子与那名妇人亲昵地在袖子底下牵了牵手,很克制,但又不想白白浪费见到的一面,索性牵的时间久了些。
直到刘松子将妇人和小孩儿送到门外,才神色眷恋地关门回院。
仆不再是当年的少年身形,已经长成大人姿态,与妇人孩子相处时眉眼多了几分稳重。
小鲛背身靠在高高的枝干上,思绪烦闷。
宗苑并非每日宁静,阿渊带关门弟子外出巡视,有些媒人挑着这个时间上门说亲。
鲛不止一次听到有姑娘要嫁给宗长了。
他如今知晓人们要娶亲生子,成家立业,会像刘松子那般有自己的孩子延续后代。
阿渊会成亲吗,会和姑娘生一个他的孩子吗?
成婚生子的事困扰了鲛数日,一早,他认真伏在案桌写字,待字迹沥干,将纸条攥在手上。
鲛躲在书阁的空窗外,干燥闷热的日光下晃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溥渊与关门弟子布置了一道任务,送人离开,回头就看见桌上不知何时被塞来一张字条。
溥渊看着空窗外葱浓的树荫,一簇簇横在空窗外摇晃,树影空隙间隐隐有一个后脑勺的轮廓。之所以认出是后脑勺,完全是那头凌乱乌发又不听话的翘起随风飘摇,影子晃了晃。
小鲛吐出飘进嘴里的发丝儿,扒拉着面纱等得心焦。他竖起双耳,听到纸张翻开的细微响动。
溥渊拿起卷成一团的字条展开。
稚嫩的字迹,已经尽量把字写到最工整的地步。
“阿渊,鲛想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死了,写得少点过度一下。
第75章
宗长看了字条, 小鲛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
暖融融的日光将鲛白净的脸蛋烘得十分红,软红软红的,仿佛一戳就能戳出汁来。
他又燥又热, 唇干得厉害。
小鲛巴巴地望着宗长,期待能从宗长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可惜宗长看完就将字条收起, 什么话都没说。
鲛有些失落,连同脑袋上翘起的头发都焉了吧唧的。
阿渊是拒绝了他么?
不过鲛的失落并未持续多久,毕竟阿渊拒绝的人不只有他一个,那些媒婆上门说的亲事阿渊都没有答应, 他还是有机会呢。
溥渊对上鲛人一双灰暗又闪烁的眸子, 微微移开视线。
鲛此时胆子大了些许,他舔舔干涩的唇,小声道:“阿渊, 我走啦。”
葱绿的叶子被鲛扯落了两根, 他从书阁荡下,已经跑得挺远。蓝色身影倏地一顿,回头, 瞬间看到停在空窗边朝他这望的人。
鲛抿起翘高的唇, 阿渊偷看他被发现了哦。
暑夏最热时,小鲛去海里泡的频率高了许多。他在偏院的小屋内置放一个大木桶, 里头盛着井中打上来的凉水, 入夏时还能泡泡,等进入暑夏, 小鲛不得不去海底。
宗苑那座莲花池没有宗长点头他不敢乱动,半夜悄悄在池子里待一会儿, 被鲛人压折的莲枝第二天就作为被捕捉的证据。
小鲛瞧见仆打理压垮的莲花枝, 下次就不再过去了。
鲛从最炎热的晌午在海上飘到傍晚, 余晖落满整个海平面。
小鲛从海岸一个小角落冒出脑袋来,远出偶见零星的渔火,他跑到石头前把藏起来的衣物拾起穿好,傍晚时分涨潮,衣物全被水泡湿了。
鲛浑身湿/漉漉的钻进后院,去偏院的途中被一人逮住。
“为何浑身湿成这般。”
小鲛转头,见是宗长的关门弟子不由松了口气。
年少老成的洛长云皱眉:“说话。”
鲛摇头:“没做坏事。”
鲛这般说,倒显得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