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之完全不想装了,也不想掩饰什么关系,他先发制人,直接扔了手中所有筹码,指着闻衍的照片,说:“我选他。”
自穆临之到场后,从头到尾端着一副高贵冷艳的架势,在场所有人看着也就丁成源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再加上刚刚这两个人莫名其妙消失半刻钟,导致不少人以为有内幕。
在赌博中能追求的快感就是赢,当赢面被人分走了一半,就会有人狗急跳墙。
场内有两条狗在穆临之做出选择后狂吠不止,嚷嚷着50号的所有权——他们也想要!
穆临之当然不可能让步,他懒得搭理,目光一瞥,直接把问题抛给丁成源。
丁成源脸色相当难看。
有竞争,只能用钱说话。丁成源只能按照流程让竞争者加价,赌场霎时变成了竞拍场,不断有人往上加钱,50号莫名其妙变得炙手可热。
穆临之在一锤定音之前森然开口:“我把穆氏所有身家压在他身上,还有人往上加吗?”
大家欢聚一堂的目的是为了赚钱,不是来给自己弄得倾家荡产,所以在保证自己钱包不受损的前提下娱乐,是所有人此行目的。
穆临之玩儿的太大了,穆氏身家的威慑力也大。
有个地中海跳得最高,他不服气:“穆总,穆氏你说了算吗?这么笃定不合适吧?”
“没错,穆氏现在我说了算。”穆临之携着嗜血的压迫感,说:“你要是没钱跟我叫板,就好好想想该怎么留着命全身而退。”
地中海被震住,有脑子的人开始思考。
一场赌博中输家永远比赢家数量多,穆临之就算有把握,也防不住天有不测风云。所以相对而言,如果穆临之输了赌局,那么赢得他财富的人身价不言而喻。
穆氏资产,谁不眼红?
当富豪们为了虚无的面子不断攀比,奖金池内的赌资越来越丰厚,最后赢家满载而归,这才是整个游戏最致命的吸引力,才会有这么多人,明知不被法律允许,却仍旧前赴后继地往里冲。
“诸位,游戏继续吧,别盯着他了,”穆临之煞气消了一点,他看上去似乎累了,轻飘飘地说:“这是我的人。”
该闭嘴的人都闭上了嘴,这个选不了,多得是能人凶犯。
丁成源不发表任何意见,他站在中立位置,就算心中鬼算盘多,此时也默不作声,他继续控场,往下主持。
不久之后,赌局内的有钱人选择完毕,他们最后捏在手里的肉多多少少都不是什么善类,包括丁成源,他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目标和选择。
这个人穆临之在不久前有过单方面的一面之缘,就是罗震东所住小区,在监控动手脚的嫌疑犯。
他果然是丁成源的人!
而就在刚刚,跟闻衍发生正面冲突的,也正好是此人。
仓库内光线暗,闻衍当时并没有认出他。如今换了个位置,能看到的东西多了,闻衍对此人的印象也慢慢深刻起来,他本能觉醒,对此人防备也多了起来。
这个人有一身以牙还牙的暴戾,对在笼内所有人不屑一顾。他跟监控中的形象存在差别,左脸一道长疤,清楚显露,块头也比想象中大不少,往游戏场内一站,没多少人敢招惹他。
他编号01,与闻衍一头一尾,暂时遇不上。
闻衍不知道玻璃另一面发生了什么事,当牢笼被上锁,游戏正式开始。
笼子内一共摆放了二十几张木桌,木桌非常轻,顺手抄起来能当凶器的那种,桌子上有一副扑克牌和计时器。周边站了六个黑衣人,他们纹丝不动,并没有人出来解释游戏规则。
那就是没有游戏规则。
闻衍随机被分配到第十桌,他对面站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孩。
男孩战战兢兢,胆量嫩得出水。
往周围观察,也是两两一组分配,熟悉的人已经玩了起来,此时气氛意外和谐。
野蛮人玩游戏刚开始也不是见人就杀,他们在不存在的规则上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或是烘托气氛,或是拖延时间,又或是——
给杀人者和被杀者一个选择身份的机会。
闻衍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他们桌上的计时器开始跳动。
扑克牌的玩儿法很简单,就是抽鬼牌——摸牌双方扔掉自己手里相同的牌之后,抽对方手里的牌,抽到最后,鬼在谁手上,谁就输局。
至于输了以后会怎么样,暂时还没走到这一步,闻衍并不清楚。
这个玩法全凭运气和心态,跟智商没多大关系。
闻衍的手气没继承叶小萍在麻将桌上的基因,他非常点背。一张鬼来来回回,最后又回到自己手中。
尽管如此,他脸上牵动表情的肌肉纹丝不动。
原本占有主动优势的男孩差点崩溃,他伸着手指在两张牌上磨蹭许久,直到计时器发出最后警告。
心态一晃,手就不稳。男孩一咬牙,再睁眼却是一张鬼牌,他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相比之下,闻衍稳如泰山。他在计时器规定的时间内,似乎在犹豫该怎么二选一,实际上,闻衍在思考下一步动作。
这个墨迹又倒霉催的游戏玩儿越久对追捕者越不利。闻衍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但从身体反应看,他应该到这儿已经超过一天了,并且自己在移动。移动速度不得而知,可就算是龟速,一天的时间也能行程不少距离。要是再拖下去,法外之地的范围就会越来越广,到时候,警察想要一网打尽的难度也会相对增大。
得想个法子制造混乱。
闻衍在计时器倒数警告声中,看似随意地抽了一张牌,然后,游戏结束。
男孩脸色惨白,瘫软倒地。黑衣守卫出列行动,粗暴地拖着男孩往笼子外走。
其实闻衍觉得那几个守卫看出自己动的手脚,在鬼牌上折个标记,这并不是难事。但没人出来阻止。
真够随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