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里响起今天不知道第几声的:“action!”女演员立刻蹲下开始为小男孩整理他刚换上的卡其色探险装。好,来了来了。只见换上休闲装的魏丞禹举起手臂,佯装欢快地喊:“出发!”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但是看完就令人忍俊不禁,产生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导演率先笑了出来:“卡!”于是听取周围笑声一片。
肖顺之摸了摸后脑勺走过去:“诶,怎么说呢,或许这个语气可以不要那么浮夸,然后你说的时候要和小男孩有一种互动的感觉。你是爸爸,你很宠他的,为他你可以做很滑稽的事情……就是差不多这种感觉,明白吗?”
魏丞禹又道:“明白。”
“辛苦辛苦,额头都是汗。”肖顺之忽然回头,“化妆师在吗,过来帮忙补一下妆。”
何姐的位置却空着。Lucy解释:“她好像去洗手间了……”
“我来吧。”我站起来,抽了两张纸,把桌上摊开的化妆包里的粉饼一起拿上走过去。虽然我也不太会,但粉饼应该是只要拍一拍就可以。
走近了看,魏丞禹的额角全是汗,甚至有点反光。我伸手用纸替他擦了擦,安慰道:“你别紧张。”
“我也不全是紧张。”他说,“就是有点后悔,这下喜当爹了。”
我用力抿了抿嘴,打开粉扑盒取粉。听见他说:“想笑就笑吧。”
“拍得挺好的,男明星。”我心口不一,“没什么好笑的。”
他闭上眼睛,我把粉饼轻轻压过他的眼周。这时候他开口:“本来是想着投放到微博,爱奇艺,优酷……那么多地方,总有一个你能看到。”
他说:“我找不到你,或许你就可以找到我了。”
我低头把粉扑放回盒子里,糊弄道:“没想到更巧,在这里遇到了。”
“不太巧。”我已转过身,他在我身后说,“我从那个夏天结束就在找。”
我坐到位子上,觉得头很疼,莫名其妙又想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小魏:?
第84章 情与貌,略相似
拍完玄关的镜头,终于轮到今天最后的一场戏。我们转移到别墅后的车库,这里停放了尚未正式上市的捷费第一辆纯电动车——探索者V1。我在上一次替Jack翻译的PPT中看见过这部车的样子,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真车。虽然只有两排五个座位,但是车内空间非常大,车型线条硬朗中有流畅。
“好像现在买新能源车有补贴。”摄影和场务在调整打光,何姐给演员补完妆后跟着我们一起端详,“这车样子还挺好看的诶,关键是送块牌照。”她说,“我那块牌照都拍了半年还没有拍到。”
曲奇开玩笑:“你现在订货,我帮你联系我的同事打折。”
“真的吗?”何姐当机立断,“陈育,没事的话过来一起看车。”
这场戏对魏丞禹来说压力最小,他仅需牵着小男孩的手,然后看着车微笑即可。于他而言,现在对着车笑好像比对着人笑轻松一点,因此拍摄极为顺利地在中午之前就结束了。但不顺利也必须在中午之前结束,因为别墅的租赁费用很高,一天三万,我们也只预订了半天的时间。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原地解散。小演员和女演员都打完招呼先走了,摄影组开始备份素材,场务收拾场地,导演过来向我们确定明天的行程。
我拿出电脑看表格:“明天摄影和场务各一辆面包车,我们其余人……”
“明天怎么去崇明?”魏丞禹也换好衣服走过来问,“我可以和今天一样……”
到今天松江的片场就已经需要开整整一个多小时,毋庸说到崇明,从市区出发,起码需要两个小时。
“开两个小时太累了。”我连忙阻拦,“我们包一辆车去,五点在捷费集合,我会让师傅把车停在大厦地下一层的停车场,车牌号定下了今天发在工作群里。”
虽然只工作了半天,但是是从早上五点开始的,大家都有些疲惫。一切商议敲定好,导演和摄影组都陆陆续续走了,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制作人和场务。客户一般是最先走的,今天的两个却也都留了下来。
曲奇试试探探着挪过来:“……魏总,那我先回公司了?”
她要询问的人正站在我身后,闻言:“好的,去吧。”
我疑惑地转过身:“你不回公司吗?”
魏丞禹:“回,当然回。”
“那你不走吗?”我问,以为他要负责到底,“你们可以先走,我们整理就行了。”
“赶我走?”他说。我哑口无言。
Lucy站在旁边笑边看山水:“马总,我怎么感觉你们很熟,之前认识吗?”
又何止是认识。我装作忙碌,把笔记本电脑合拢装包,料他肯定不会实话实说,突然生出些看戏的顽劣心态,想听他如何闭眼胡诌。
“是的,我们以前就合作拍过广告。”
我一头雾水抬起头,他抬起手腕晃了晃,一本正经道:“拍了个手表广告。”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是我大学时的一次期末作业。
“我姓魏,叫魏丞禹,喊我名字就行。”他说完转而对Lucy作自我介绍,“斑马是我进公司取的花名,因为周围其他人的名字也基本都是关于动物。”看来他也对自己被叫马总一事有所察觉。
“哦哦哦。”Lucy赶紧和他握手,“马……不,魏总,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想着直接叫斑马不太好,就喊了你马总,你别介意……”
场务把Lucy叫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为什么你是斑马?”我随口问。毕竟这听上去并不能给人以最好的第一印象。
“因为有人去动物园指过一匹斑马说像我。”他说,“我想了十年也不知道像在哪里,希望他下次能告诉我。”
我:………………
“……他自己好像也不太记得了。”我站在那里想了想,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因为那时候觉得情与貌,略相似吧。”
原本有些伤感,现在又康复了,像坐回很多年前的课桌,那时候最大的烦恼是第二天要默写陆河布置的背诵诗词,头脑里时常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可惜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人生也像一条不能逆行的河流,没有人能在一个节点永远驻留下去。
下午我和Lucy回到公司,把片子交给江林,因为还没拍完,仅是让他对数据进行拷贝,明天要把卡还给摄影组。然后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四点多起床,四点半准时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