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是因为对方的无聊还是什么，总觉得心底里有一份郁气需要发泄。
秦吟别人不怕，对男人多少还有些忌惮，于是悄悄吐了舌头之后乖乖把铜板塞回孩子手上。
开个玩笑而已，这都不行？近几年脾气是愈发暴躁了！
平安攥着手里的铜板，眼眶又微微红了起来，忍住了泪之后再次躬身，依旧是不忘开口道谢：“多谢大人相助！”
楚寒渊眯眼，这才明白自己心底的郁气从何而来。
别人都称呼一声‘公子’，到了自己这里却截然不同，小小年纪就心思缜密、对于自身的身份立场也是清醒得很！
阴沉了面色之后，楚寒渊再次垂眸，杯盏靠近薄唇的一刻才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这样言传身教之下还哪里来得胆量魄力？好好一根苗子都败在了所谓的自知之明上！
平安仿佛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小脸白了一瞬之后垂眼，把仅剩的那条绣帕放在桌角、然后转身默默走下楼去……
楚寒渊眼角余光看着那个瘦小单薄的影子消失在楼梯尽头，又一次皱眉之后才轻轻呼出口气。
竟是把火气发在一个孩童身上……
秦吟却转了转眸子，坐上椅子的一刻又出声调侃：“我说师兄呀！那孩子竟是与你有几分相像，不会是你失散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废话说够了没有，”男人冷哼，率先起身之后迈开脚步，“说够了就继续启程！”
哼！你才是废话！
秦吟在后面翻着白眼，低头去寻找那条帕子的时候才发现东西竟然已经不见了！
嘿我说！还讲不讲道理？！那可是我付的银子好么！
“师兄，过两日就是赛龙舟了，反正你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如在这里多留几天行不行？”
秦吟转着眼珠，不肯吃亏一样在男人身后絮叨，一心只想着把便宜再占回来。
楚寒渊却已经驻足，侧转了头往一旁的小巷口看过去。
那孩童果然又被另外两个堵住了去路，挺直了腰板也没能到对方胸口的位置，身体撞向后面墙壁的一刻、整张小脸都苍白起来。
狗娃推搡了一把之后，又挥舞着拳头继续恐吓：“平安你不准去找我娘告状！否则我就抓几条蛇丢到你家院子里！反正你娘亲又是个……”
“不准欺负我娘亲！”
平安立刻就恼了，不管不顾一样用头撞过去。
“嘿嘿！没撞着！”狗娃灵巧地躲过去，做着鬼脸嘲讽反而自己跌倒在青砖地上的对手。
平安两个手掌蹭在青砖上，细嫩的皮子都刮掉一层，却还是扭回头怒目而视，大有要拼上性命的模样。
狗娃有些怕了，后退着躲到老大身后去，“是他自己不小心……也不能全都怪我……”
春耕咬牙，看着对方那双染血的手掌脸色都青白起来，“你是傻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就是……生下来的时候都像个猫崽子，差一点就养不活呢！”狗娃探出头又嘲讽一句，看见老大脸色难看、急忙又缩了回去。
“我又没胡说……当年是我太奶奶给帮着接生的，听说本就未足月、又遇上难产，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
“闭上你的嘴！”春耕还气恼着，回手推了对方一把，再转回头来的时候脸色依旧难看，“你别仗着身世可怜就总在大人面前卖乖……孩子群里我是老大，连你也应该听我的！”
“还有，狗娃脑袋缺弦……你别跟他计较……”
“谁也不能欺负娘亲……”小人儿抽着气从地上爬起来，这样喃喃的时候泪珠子就掉落下去，“平安要保护娘亲……疼也不怕的……”
“你们坏！但是我不怕你们，平安没有做错事、错的是你们两个！”
满脸是泪的孩童挺直了背，凶狠地仿佛一只小兽，亮出稚嫩的爪子和细小的牙齿、用自己最为‘强悍’的模样恐吓敌人，“你们若是真的敢来欺负娘亲，平安就咬死你们！”
“好家伙！还挺凶的！”秦吟在男人后面听得直乐，一脸看好戏似的又往前迈了一步。
楚寒渊一把攥住对方的后衣领子把人扯回去，暗沉着眸色看不出表情。
秦吟就势倚靠在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了男人一眼。
这是心疼了？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老大……咱还是走吧！”狗娃先退缩了，也知道僵持下去一定没有好结果，“若是他真的告状……我的屁股就该开花了……”
“他不会！”春耕握拳，咬牙低语了之后恨恨地往巷子另一端走。
所以自己才一直都讨厌他！
平安只等两个孩子走远了之后才松开手指，先是抽噎着、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楚寒渊皱眉，从对方稚嫩的声音里听出伤心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