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去接老师,你去警局准备一下后天的行动。”后天就是第七天,为了以防万一,他身边不会有人很明显的跟着。
这分明是件很危险的事,但是纪知声心里却莫名的没有丝毫惊乱,甚至比往常心更静。
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的手被人悄悄握住,席矜伏在他床边,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指,低声道:“我很害怕。”
纪知声微微睁眼,嗓音因为困倦显得有些柔和,“……怕什么?”
“我怕……”席矜顿了顿。
他怕很多事,怕计划出现任何意外,怕纪知声受伤,怕T突然发疯……他恨不得自己会什么变身术,变成纪知声的模样代替他深入虎穴。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叹息道:“我怕过年不能给你放烟花了。”
纪知声良久没说话,久到席矜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一句轻轻落落的,“能的。”
席矜再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俯身给纪知声守好被子,才躺在了地铺上。
次日。
席矜去了单位,中午忙没有办法回来,纪知声被拎到席矜家,学着做午饭。
他纠结米粥是等水烧开再放米,还是一开始就放米的时候,电话响了,号码显示是:[宴钺导师]
纪知声愣了下,抽出一张纸擦擦手,“喂,老师?”
对面传来一道平稳的电子音:“小知,好久不见。”
纪知声忙将锅关了,抽油烟机的声音顿时消失,对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我到家了,源山别墅区那边,今天中午来吃个饭吧。”
纪知声:“您到家了?”
“可是秦言跟我说,您不是下午的飞机么?怎么提前到了?”
“哦,是这样,我改签了,觉得麻烦,就没有通知你和秦言,”宴钺说,“待会过来一趟吧,秦言说你最近遇见了不小的麻烦,可以和老师谈谈。”
纪知声自然是没有什么不答应的,他犹豫了片刻,“您的身体?”
宴钺:“在M国疗养院带了这么久,修养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那好,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挂断电话,纪知声微微拧眉,心道秦言办事不靠谱,连一个通知都没有通知到位,还要老师亲自给他打电话。
他顺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出门回了自己家。
然而等换了身衣服回来,纪知声站在席矜家门口,握着把手往下一按:“……”
门纹丝不动。
纪知声:“……”
他想起来了,早晨席矜把他拎到他家里,并没有给他钥匙。刚才他回自己家换了个衣服,门就自动锁上了。
可手机还在里面。
纪知声微感头痛,他想了想,还是回自己家拿了个便签,写了两行字贴在了席矜门上。
然后驱车去了源山的别墅区。
源山远离市区,是个清净且适合养老的地方,空气质量比市中心好很多。但是开车远一些,要一个小时左右才到。
纪知声到老师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宴钺住的别墅外观偏向于欧洲国家的风格。小花园看着像是经常有人过来修剪,大片大片的艳丽的蔷薇盛开着,让纪知声的视线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那蔷薇开的实在是有点太过热烈了,像是一簇簇漂浮的鬼火,香味甚至有点让人不舒服。
他移开视线,按响了门铃。
过了片刻,有个戴着口罩和厨师帽的年轻管家将门打开,低眉顺眼:“先生在里面等您。”
纪知声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肉味,像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他避开一点,“好,我知道了。”
百叶窗前站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手中轻轻晃着一杯红酒,眯眼看着外面的花园,闻言转过身来,望向纪知声。
宴钺今年三十七岁,虽然是纪知声的导师,但看不出实际的年纪,长了一双幽谧沉静的眼,通身气度雅致,唇边微笑,优雅从容。
他朝纪知声笑了笑,示意他坐在餐桌旁。
“终于见面了,小知。”
他开口说出来的却是听不出任何语调的机械声音。
“老师,好久不见。”
纪知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笑着坐在了宴钺对面,长长的桌子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宴钺似乎有点不悦,他看了眼旁边的年轻管家,后者立即重新搬来一个椅子,就放在了宴钺旁边。
戴着口罩的年轻管家到纪知声旁边来,低声道,“请您到先生旁边。”
纪知声微顿,抬眸望向宴钺,片刻后笑着起身,顺从的过去:“老师什么时候请了一个这么懂你心意的管家?”
宴钺:“一直跟着我,原来的管家有事,他就暂时充当一段时间,小知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