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姿态,在宴钺意料之中,他不意外的放下纪知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实验室中。
拳拳到肉的声音,偶尔爆发出一声野兽般发狠的嘶吼,叫人脊背发麻。最原始的打斗,地上全是血,偶尔看见一两颗被打碎的牙。
席矜恍如陷入了魔怔,嘴里血糊糊的一片,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可怖至极,他吐出一口血水。
Loyal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席矜任由他掐着,自己也掐着Loyal的咽喉。他们在比谁先受不了脱力。
谁脱力谁就死。
他们已经腾挪到之前放置处刑椅的位置,席矜在窒息之前,余光瞥见那卡扣,然后收回视线,宛如看死人一般看着Loyal,哑声问:“他…在哪……”
浓烈到近乎偏执的感情。
Loyal晃神了一瞬,脑中闪过宴钺的脸,恍惚间,眼中似有泪光划过。随即他又恢复成那副讥嘲的模样。
“死了。”
席矜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勒住Loyal,将他的太阳穴狠狠的往卡扣上磕,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额头也磕在了墙上,砸出血迹。
砰!砰!砰!
“你才死了!”
Loyal在太阳穴被卡上去的那瞬间,手蓦的一松,瞳孔涣散。
席矜抓住机会,顷刻间打晕了他,手铐死死铐住他的手。
空气瞬间安静。
一时间只能听见席矜粗重的喘息声,他半边脸上全是血,伸出袖子胡乱擦了擦,撑着墙站起来,眼前晕了一下。
“……”
席矜甩甩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他循着最开始发现的那些血迹,慢慢走到了一面墙前,席矜凑近看了看,终于在这面墙上发现了一条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微小缝隙
这竟是一扇门。
席矜屏住呼吸,伸出手,五指在墙上留下来了一个血糊的掌印。
他侧身推开门,一只脚刚刚迈进去,就听见一道优雅的声音。
“别动。”
席矜一顿,抬眸望去,神色顿时一紧。
只见五米之外一个圆台上,冷冷的灯光下,纪知声就躺在一张类似床的长椅之上,宴钺就站在旁边,姿态仍旧是闲适的。
他漫不经心的拿着镊子,用酒精棉球蘸去纪知声小腹上的血,斜眸看向席矜:“真是出人意料。”
席矜的视线顿时落在那沾血的棉球上,脸上的血迹给他添了难言的野性和杀意。
在看见纪知声胸膛仍有起伏的时候,他心中松下来的同时,升起钝钝刺痛。
“你就是T。”
宴钺挑眉,不置可否。
席矜举起枪,冷声道:“……放了他。”
“要是一年前,C市的警察也像你们一样反应这么快,说不定,我就不会在这里了,”宴钺笑了,手落在消毒箱上,拿起枪,在手里转了一圈。
在席矜骤然紧张起来的视线里,他不紧不慢道:“你猜,是谁的枪快一点呢?”
“……”
纪知声模模糊糊听见席矜的声音,手指轻颤。
宴钺:“我不动他。”
席矜显然不信,神色更加警惕。
宴钺摊开双臂,“我真的不动他,毕竟珍宝要是真的有了缺憾,我会后悔终生的。”
他语罢竟重新弯下腰,拿起纹身的工具,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在纪知声腹部继续纹身。
席矜瞳孔一缩,往前一步。
“我是不动他,但你再往前走一步……”宴钺嘴角一弯,“我就不能确定,我会不会和他死在一起。”
席矜脚步顿时僵住。
他手里有枪,但是宴钺却握着他身上最柔软的肋骨。
所以哪怕宴钺将命门都露给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宴钺手里一次次拿着酒精棉球在纪知声身上蘸干净血迹。
他根本不敢赌,他怕万一。
这种折磨人的无力感,带来深入骨髓的冷意和痛苦。
席矜哑声道:“……放了他,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宴钺浑然不理,完全沉浸在纹身的过程中,就在这时,他听见纪知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