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就连孩子也不能留下你吗？
医生轻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他本就年纪小，之前还受过重创差点流产，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以后能自然受孕的概率很低。”
傅清寒像是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概率很低，意思是还是有可能的是吗？
尽管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可傅清寒依旧被愧疚压的喘不过气，难以心安。
因为他，程诺又失去了一样东西。
怪不得程诺会那么迫切的想要离开他，跟他呆在一起只会受伤。傅清寒思绪凌乱的想着，心里酸涩不已。
“只要他没事…就好了。”傅清寒苦笑了一下，强打起精神跟医生说道。
医生点了点头，又跟他嘱咐了两句，便快步离开了。
——
病房里，傅清寒坐在程诺床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程诺，幸好你没事了。”
程诺脸色格外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很憔悴，好在手术的麻醉还没失效，他暂时还不用忍受伤口的疼痛。
他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瘪下去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孩子已经出生了。
想到宝宝，程诺略显费力地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也有点哑，着急的问，“宝宝还好吗？”
傅清寒小心地握住他的手，连忙点了点头，温声道，“是个男孩子，因为是早产，所以送去了监护室，等你好点了，我就陪你去看看他。”
程诺这才放心下来，睫毛颤了颤，轻轻垂下眼帘，低低的说，“那就好。”
傅清寒心里有无数话想对程诺说，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只剩满腔的自责与歉疚。
过了一会儿，傅清寒突然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肚子还疼吗？”
其实傅清寒对程诺很少这么温柔，就算是在床上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亲昵过。
程诺也有些不习惯他的温柔，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轻轻摇了摇头，“已经不…不疼了。”
毕竟是做了个手术，虽然麻药劲儿还没过去，但说一点不疼也是假的，可他说疼又怎样呢，傅清寒会心疼他吗？
或许是刚生完孩子，体内的激素水平还不太稳定，程诺的情绪变得很低落，还忍不住想去依赖傅清寒。
明明理智在告诉他，要跟傅清寒保持距离，可现在这时候，他还是想要得到傅清寒的关心和心疼。
可一想到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形同陌路了，程诺还是强忍下想要依赖傅清寒的冲动。
就这样胡乱想着，程诺又忍不住看了傅清寒一眼，两人恰好四目相对，连空气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诺下意识的垂下眼帘，躲闪着傅清寒炽热的视线，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眼里藏着被抓包的心虚。
而傅清寒握着程诺的手，也不说话，只是近乎贪恋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一样。
那道灼热的视线让程诺很不自在，便尝试抽回自己的手，略显无措的问，“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傅清寒轻抿起一个浅笑，握住程诺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感受着他的温度，“没事，就是放心不下，想确认你现在还好好的在我面前。”
程诺心里生出了一点点心软的情绪，眨了眨眼睛，佯装轻松的弯了弯唇角，“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傅清寒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你给我留了那样的纸条，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出事了，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无论怎么玩怎么闹，但牵扯到人命的都是大事，他不会去轻贱人命。
提到那张纸条，程诺脸上有点发热，他把平常怕惹傅清寒不耐烦的话都写了上去，还顺便交代了一下身后事。
在知道手术的风险后，程诺就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才提前给傅清寒写了张纸条，然后在手术前交给他。
要推进手术室的时候，程诺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虽然心里并不害怕，但多少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看着傅清寒紧张受惊的样子，程诺弱弱的解释道，“我只是…不放心，所以才……”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问题，程诺，对不起。”傅清寒捧着他的手喃喃道。
无论再说多少次对不起，傅清寒心里的愧疚都减轻不了，也弥补不了内心的亏欠，更是不敢跟程诺提及他以后不能再有孩子的事情。